在他看來，同樣一件事，由兩個不同的人敘述出來，其中肯定會有一些極細微的差異。
而王衛做的就是要細細品味，這其中細微的差異。
影子跟孫浩宇的敘述都是極為客觀的陳述，其中沒有夾雜任何一絲主觀的情緒在裏麵，甚至連分析都沒有。
他們都很明白自身的定位，自己充其量隻是王衛在外的眼睛跟手腳罷了，幫他盯著他曾囑咐過的事。至於所謂的分析，這不是他們份內的事，也不容他們置喙。
他們隻是王衛的工具，不會有人希望自己所使用的工具產生屬於自己的思想，工具也不能擁有自己的思想。隻有當王衛開口，讓他們發表自己觀點的時候，他們才有資格，開口表達屬於自己的想法。
王衛安靜地聽完以後，目光從液晶屏幕裏盧小虎的臉龐上，轉移到自己秘書的臉上。
他那原本略帶有些嚴肅的臉龐，露出一抹讓人心神放鬆的微笑，衝著孫浩宇招招手，說：“好了，這些事我都知道了，浩宇忙了一天也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說著他指了指辦公桌前的一張椅子。
孫浩宇見王衛沒有責問自己的意思，心中一直提著的那顆大石，也是終於落了下來。
不過他沒有立刻依著王衛的言語立馬坐下，而是忽然開口道：“衛少今天這件事我沒辦妥當，我願意接受懲罰，卸下秘書的職務轉到行動部工作。”
王衛聽到他這話後，卻是“哦”了一聲，雙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似乎不解地問道：“這件事與你又有何錯之有，這一次行動之所以失敗很明顯是情報有誤。
這小子不說自身實力強的不像一名業餘武者也就算了，他的身邊甚至還有一位明勁。至於下午的行動，我之前都聽說了，那名玄易子前輩可是玉清宗內一名貨真價實的暗勁武者，想在他的麵前把他看上的人帶走？今天這件事無論我換誰去做，恐怕都不能比你處理得更好了。”
“可沒辦成事就要接受懲罰。”孫浩宇仍然有些固執地說道，眼眶卻隱隱有些泛紅，顯然是在為王衛對他的開脫，感到感動。
王衛聽到他這話，揉了揉額角，長長吐出一口氣，顯然是在為孫浩宇的固執而感到頭痛。
然後他睜開眼睛說道：“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那麼我把你每月的工資待遇減到跟行動部一樣。你仍然留在我的身邊，就算是將功贖罪吧，直到這件事完成以後，我再將你的待遇調回來。”
聽到王衛如此開口，孫浩宇也就沒再堅持，他畢竟不是傻的。
像之前王衛第一次開口，如果他就順驢下坡的話，那麼這件事的失敗該如要如何定義？
直接怪情報失誤，那情報的失誤又是誰的失誤，總歸要有人就這一次行動的失敗背上鍋，哪怕隻是一個名義上的。
所以他才會站出來，那樣表明忠心，願意接受懲罰。
可王衛第二次開口就不同了，表麵上是對他辦事不力，做出了一番懲罰。可兩人心知肚明，這點薪水待遇的降低，與孫浩宇來說，完全是不痛不癢。
他可是王家衛少的秘書，心腹中的心腹。行動在外，可以說就是王衛的化身，完全可以替他決斷處理一些事，平常時候又怎麼會隻拿著這一點死工資？
單單給王家辦事，這些年來，認識過的人，積累下來的人脈，就連一些尋常上市公司的老總都沒法跟他比。
每月跟王家合作的各個集團，和王家麾下的許許多多子公司，巴結他，想要利用他跟王衛搭上線，而交上來的月供，就是一筆極為龐大的數字。
雖然見不得光，卻又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的灰色交易，才是孫浩宇收入的大頭部分。
而作為孫浩宇的老板，王衛他對自己的這個秘書，收入的構成自然是心知肚明。
可他卻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是為何？因為水至清則無魚，孫浩宇有大能耐，那麼多出這麼一點點灰色收入，乃至於貪汙一些公司上的賬務又如何？
至於有了大能耐以後成了氣候，聯合外人，裏應外合，禍起蕭牆？
王家不怕手下的人起反心，怕的是手下沒有這種人！
現在這一件事情就已經很明顯了，之所以失敗，那是因為他孫浩宇辦事不力，而不是王衛的策略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