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簡直太荒謬了!
若非徐紫川攔著她,衛泱一定已經衝了進去。
隻因她姨母身患重病,命不久矣,就該被利用,被害死?
她姨母從來都沒說過自己想死。
正相反,她姨母想活著,想為深愛她的夫君和兒子活下去。
哪怕隻多活一日也好。
死得其所?不會怪她?
樊昭究竟是哪來的底氣,竟然能用理所應當的口氣說出這種歪理來?
“母後,別再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朕為了大夏,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自己,為你自己而已。”
“渲兒!”
“別叫朕!母後何嚐真心疼愛過朕?母後心裏最珍視的孩子就隻有澈皇兄一個。朕和泱兒與你來說都是可有可無,隨時都能拿來犧牲的工具!”
“皇帝真是太叫哀家失望了!哀家為你做了那麼多,可到頭來哀家在你心裏竟然是這種母親?”
“母後,收起您這副偽慈母的嘴臉吧。敢問母後,您對朕,對泱兒真的問心無愧嗎?倘若泱兒知道自己當年中毒的真相,母後覺得泱兒會原諒您嗎?”衛渲問,口氣陰沉的可怕。
“皇帝在說什麼,哀家聽不懂。”
“不懂?”衛渲哼笑一聲,“當年,母後明明就已經察覺到,膳房送來給您和澈皇兄的湯羹被楚貴妃命人下了毒,既然已經洞悉此事,本不該有人被那有毒的湯羹所害。而您卻認為那是個機會,是徹底除掉當時有子又有寵,且家世顯赫的楚貴妃的機會。倘若隻是將下毒一事告發到父皇那裏,在沒有造成傷亡的情況下,父皇興許會留楚貴妃一條性命。而母後卻想要楚貴妃死,不隻要她死,還要整個忠勇侯府同死。因此,就必須要有人因服用了那碗湯羹中毒。母後自然不舍得要澈皇兄以身犯險,也不願犧牲朕這個來日興許還有些用的兒子,於是就狠心命人將湯羹喂給了泱兒喝,要泱兒成為您與澈皇兄的替死鬼。您舍棄了自己的親骨肉,舍棄了泱兒!”
衛渲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衛泱怔在原地,像被人挖了心一樣,心口處空蕩蕩的。
這些年來,樊昭對她那千般萬般的寵愛都是假的?
僅僅是出於愧疚?
她好傻,好可笑……
“這些話皇帝都是聽誰說的?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母後不必否認,這些話朕不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而是親耳聽到的。是當時還年幼的朕站在窗下,親耳聽母後與梁來喜說的。”
樊昭愕然,頭一回在衛渲麵前這般不知所措。
“兒臣早就想問母後,問母後這些年來眼看著泱兒飽受病痛的折磨,一毒發就生不如死的樣子,您心裏究竟做何感想?您是愧疚,還是恨?恨泱兒當年沒有中毒而死,偏要活下來,叫您每每見到她就要受到良心上的譴責!”
“別說了!”樊昭怒喝。
“叫皇兄說。”
見衛泱從門口走進來,樊昭和衛渲都驚住了。
“母後,皇兄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衛泱問,盡量想要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鎮定些。
“泱兒。”衛渲掙紮著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奈何腰背上的傷太重太疼,衛渲嚐試了幾次,還是沒能坐起身來,“泱兒,你聽皇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