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鬼穀來客茹血生(2 / 3)

賓客中,有人的手握成了拳,又鬆開,再握住,如此反複。他抬眼望去,隻看見一個若隱若現的側臉,舒展著溫和的弧度。

嫉妒如同野草瘋狂在心頭滋生,撲天蓋地的襲來。背叛和離棄,如同潮水一般襲來,將他淹沒。沈流煙,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你果真是沒心沒肺的嗎?不過短短幾天,你怎麼就可以在另一個男人懷中,笑得這般幸福,笑得這般開懷。

暴怒讓來人的臉上青筋驟起,駭人的冷氣從腳底緩緩升起,慢慢彌散。古越再次握緊了手,怒氣橫生,如同一隻準備捕食的猛虎,蓄勢待發。

“越哥哥,不可以!世家的人都在這兒!”公孫芷伸手去拉他,眼底一片荒涼和淒楚。

古越甩開她的手,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如同淩遲。

公孫芷訕訕的放了手,緩緩的低下頭去。發白的指節緊緊捏在一起,怒火橫生。沈流煙,你憑什麼可以得到這些?你憑什麼?

“龍宓小姐,你願意嫁給顧晨先生為妻?不論是……”

後麵的話,古越已經聽不清楚,他雙眼血紅的看著那個女人,緩緩點頭,輕聲道:“我願意!”古越僵在原地,那萬分之一的希望再度破滅,腦海中撲天蓋地的都是那句“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這真是一個諷刺的結局!古越遙遙看著她,看著她笑顏如花。

就這樣了嗎?他們,就這樣了嗎?

不,怎麼可以!沒有他的允許,誰準她離開,誰讓她嫁人了!

“動手。”一聲厲喝,在場中驟然響起。一縷淡淡的黑氣從公孫芷身上飄出,緩緩包圍住了古越,漸漸消失不見。古越瞳孔一暗,原本冰冷絕望的臉,慢慢扭曲。

禮堂內,一片槍響。

從四麵八方湧來的槍聲,尖叫,呼救交響成一片。血,染紅了漫天的白紗,映紅了沈流煙的眼。她站在禮堂高處,俯視下去,芸芸眾生,不過如此渺小。

她是生命之靈的載體,天生對血腥敏感。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她身旁消逝,折損,絕望緩緩在每個人心底滋生。

那場婚禮,如同九幽之殿,厲鬼橫行,奪命掠魂。

那場婚禮,如同無間煉獄,以血為地,以軀為山。

幾百年後,當有人再次講起這場魔神之戰,依然心驚膽顫,惶惶不可終日。

顧晨側首,正看見沈流煙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他伸出手,握住了她。沈流煙抬頭展眸,顧晨朝她微微點頭。

繁複的婚紗從高處飄落,沈流煙身形如蝶般飄進場中,手起刀落,槍林彈雨中,一個個亡魂從她腳下升起。禮堂裏,染了半邊的血意。

人群中,她遙遙望過去,那黑袍錦衣的男子,眉眼冷厲,槍在他手中翻飛如蝶,一舉手,一抬足,便有無數的人喪生在他手中,他冷著眸,仿佛要掃平天下一般,人命在他手中,如同草芥。

殺吧,如此,我便再也不欠你什麼了!

視線的另一端,那人似在感應般,一道冰冷的目光遠遠射來,徹骨的寒意和眼底的陌生和她勢成水火。

再見,已是陌路。

沈流煙一聲清叱,已落於下風的四大家族,精神一振,再次朝暗門的人攻去。

人群中,那道清麗的影子如同一個幻影,掠奪了古越的全部注意力。翩飛若驚鴻,番轉如遊龍,寒光森森中,映著她倔強,清冷的顏,熟悉而又陌生。

那道白色的影子,如同利箭一般朝他射來。他驀然倒退,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纖細的手指上,帶了一枚精巧閃眼的鑽戒。

“為什麼?”他艱難的開口,腦海中各種情緒交雜,紛亂的畫麵在腦中一一閃過。

“不過是命而已!”沈流煙如同秋水般的眸中,映滿族人的鮮血。

“你果然是沒心沒肺的!你原來真是一個狠心的女人!”古越腦海中掠過這幾句話,脫口吼出,仿佛他的心聲。

古越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前幾天沈流煙剛和他有了緣定三生的誓言,轉眼,她就可以嫁給另一個男人。古越思前想後,總覺得記憶裏仿佛缺了一塊,卻如何也找不到突破口。他私下裏問公孫計,公孫計搖頭稱不知,可他卻從公孫計的眼中,看到同情和無可奈何,似乎是認命一般。

如果之前的一切隻是猜測,那今天,沈流煙就是徹底斷了他的所有念想。她用四大家族的人,斬斷了他和她之間一切情緣;她用四大家族的血,為他和她畫上了句號。

從此,兵戎相見。

他和她,從此,再無瓜葛。

沒有奪心蠱,沒有心頭血,沒有她初見他時,那無可奈何為他解毒時的暈紅;沒有他初戀上她時,杏花般的甜美。

他和她,隻剩下算計和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