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爬出東山頭,秋日的陽光溫暖地照著雁門,照著塞外的黃土地。天空如洗一般湛藍,片片雲兒隨風在天空漫遊。涼風習習,直醉人心窩!金黃色的雁門關,金黃色一望無際的塞外草原,猶如一個秋天的童話般美麗。
昨天還熙熙攘攘的雁門關,今天終於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胡人扔下一地屍體和物資,狼狽而去,大火基本已熄,偶爾還有一兩處還沒完全熄滅的餘燼發出一兩聲“啪啪”的響聲。這一仗李牧斬敵一萬上下,繳獲物資無數,可謂大獲全勝。打掃好戰場,李牧殺牛宰羊,慰勞三軍,大家開懷痛飲,自不用提。
第二日早上,邯鄲忽然有信使來,說長平大敗,全軍覆沒。廉頗斬殺了趙蔥,投楚去了。國中無將,急召李牧回邯鄲。換防的將領不日就會來到,要李牧速速作好交接的準備。李牧大吃一驚,趙括會敗,他早有預感,但怎麼也想不到會敗得如此慘烈!更讓他出乎意料的是,廉頗竟會背趙投楚!
“這是怎麼回事?”李牧急切地問。
來使這才將事情的詳細經過,一一道來。原來趙括戰死,兵敗長平之後,趙國震動。趙王怕吳起繼續挺進,於是又起用了廉頗為帥。但原先收了秦國賄賂的趙王寵臣郭開卻怕廉頗重掌兵權之後找他算帳,於是又向趙王進讒,說廉頗本來就有異心,如今趙國勢危,更不能將兵權交給他了。趙王被他說動,又派了趙樂羊之子樂乘去接替廉頗。但廉頗不服,不肯移交兵權,還派部隊攻擊樂乘,結果樂乘兵敗逃入了燕國,廉頗也投魏去了。李牧聽後,無語沉默了好久。這就是英雄的悲哀,廉頗的下場,說不定哪天就會成為他李牧的下場!
蓋聶見戰事完了,李牧又有王命在身,和風兒前來辭行。李牧也不強留,將他們送出關外,臨行前,他叫親兵牽過自己的坐騎,對風兒笑著說:
“風師弟,你我初次相見,你又立下如此奇功,愚兄無物可送,就將此馬送與你吧!”
風兒抬頭一看,好一匹神駒!隻見此馬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毛!而且頸長腿壯,四蹄強健,端的神俊無比!
“風老弟,你別小看了這匹馬!它乃是李帥二十多年前大敗匈奴,殺了匈奴一親王而繳來的。此馬乃血汗寶馬,一般血汗寶馬的毛色都是赤紅的,像這樣通體純白的雖然不敢說絕無僅有,但絕對稱得上萬裏挑一。李帥平時對它寶貝得不得了,肯送給你,那是你大大的造化!”蓋聶在旁對著風兒說。
風兒聞言,更加惶誠惶恐,慌忙抱拳道:
“風兒初出江湖,未有寸功,焉敢受此大禮!李將軍上馬殺敵,陣前建功,比我更需要它!如此厚意,晚輩心領,此馬卻是萬萬不敢接受!”
李牧一聽,可有點不高興了。這麼多年來,隻有他不聽別人的,可從來沒有幾個不敢聽他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李牧從來說一是一,送出了的東西不可能再收回來。再說,你此役斬殺敵將,解了雁門之危,絕對受之無愧。”
風兒一看李牧臉黑了,不敢再推卻,隻得道謝:
“李將軍如此見愛,看來晚輩隻好受之有愧了!”
“哈哈,這才是真男兒本色嘛!我給它起了個名,叫白龍駒,希望它能陪你一起馳騁江湖!”
當下風兒換上了白龍駒,和蓋聶一行道別李牧,向榆次而回。回到榆次,風兒一刻也不想停留,就想向蓋聶道別。確實,晴兒還不知身在何方,凶險難料,再說,自己答應衛莊的事也完成了,殺父之仇,滅門之恨還等著自己去報呢!蓋聶哪肯如此就放他走,無論如何也讓他吃了飯才能走。無奈之下,風兒隻好又在蓋家停留了一晌。臨別時,蓋聶塞給他一個包袱,裏麵有幾套新的衣服和不少盤川。風兒也顧不了客套,匆匆接了,策馬就向邯鄲飛奔。
來時走路,頗覺路途漫長。現在風兒歸心似箭,加上白龍駒確實神俊,一路上風兒隻覺得耳邊風聲呼呼,路旁的景物一掠而過。就這樣緊趕慢趕了十餘日,邯鄲終於在望了。風兒又喜又憂,放慢了速度,向城裏走去。
一路上,看見有不少出殯的隊伍,舉著白幡,抬著棺材,撒著紙錢,撕心裂肺之哭聲不絕於耳!風兒下了馬,小心地避讓著,慢慢地城門走去。此情此影,令風兒情不自禁也想起了自己慘死的家人,他頓覺內心悲憤難抑,不知不覺連嘴唇也咬破了。到了城門邊,出殯的隊伍更多了,一隊接一隊,浩浩蕩蕩,把整個城門擠得水泄不通。風兒隻好在旁站住,默默地等待著。
“媽個巴子,侯大哥,白起這瘟神殺了我趙國這麼多好男兒,害得這麼多人家破人亡,老子恨不得馬上就給他一鐵錘,砸他個稀巴爛方解老子心頭之恨!”
“白大哥!不是說在長平和廉頗對峙的是王翦嗎?”風兒內心一動,順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壯漢,身長七尺有餘,長得滿臉橫肉,凶氣外露。在他的旁邊,站著一個六十上下的老頭,精瘦幹練,麵無表情,看樣子象個守城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