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好奇,拿了一個圓圓的丸子放到嘴邊舔了,甜的。莫不是糖豆?
呆愣了半晌,桑青蒙頭大笑。
左無騁,你哄小孩兒呢!
嘴裏吃的甜甜的,吃著吃著忽然發現自己很久沒吃糖了。她閉口不言。真的很久沒吃了。自從姨娘死後,誰還會記得買點糖果來哄桑青?
感懷身世不免讓人感傷。
夜半,蒙在頭上的被褥突然被人掀開,眼角垂淚的人呆愣著看著湊到跟前的桑皓,意識到自己該怒目以對:“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桑皓有些發愣,指尖拂過她的鬢角,遲疑道:“你哭了?”
桑青想了想,不敢先發話。
她經不起桑皓的折騰了,前一次害她破相,後一次讓她受家法伺候,接下來呢?
現在,她醜,她失了麵子,連裏子都沒能守住。
難道就是因為,蓮舟?
桑皓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依舊自說自話地躺倒在桑青身旁,手攏了她一簇頭發把玩,她沒忍住,固執地將頭發甩到另一邊不讓他玩。他吹著口哨心情不錯的樣子。
桑青氣憤,可拿他沒轍。躺了半天,他忽然開腔:“我沒想作弄你。”
仿佛沒聽清楚,她別過身去,不想望著他。
他繼續說道:“那簪子我覺得好看就拿了,插在你頭上是覺得你戴著好看。”
他大方地回答,這番說辭反倒像是桑青在無理取鬧,他義正詞嚴。
你哥是疼你呢,隻是不小心還是害了你。
桑青愈加生氣,可是臉上已經顯不出來。
“你挨了幾下?”
桑青說:“五十。”
“嗨,才五十啊。”桑皓表現得不值一提,“大娘打我罰我你是沒看見,比這狠多了。”
那她是不是該說抱歉?桑青腹誹。
氣鼓鼓地翻身,扯到痛處,她嘶嘶叫。桑皓按住她輕輕地為他翻身。她背對他,他將頭挨在她脊梁上:“忽然覺得你這裏真靜啊……”
桑青扯扯嘴角,小子,你是在嘲諷我這裏冷清,僻遠?
他繼續說:“平日裏呆的地方吵死了,還是你這裏好……”他的聲音漸漸低去,最後嘟囔了句,就微微打鼾睡著了。
睡著睡著,他的頭在她肩上壓著,因為睡著,分量十足。桑青朝裏麵讓了讓,自己整個貼在裏麵。覺得累了,她也睡了。這真是身心疲憊的一日。
一日過後,又是一連串的一日。接著就是後來了。
後來,不知為何,桑姑娘的床竟要分出一半來讓給桑皓。他說是自己害的桑青受的傷,要好好關心妹妹的傷情。其實,每每來到桑青處就大喇喇地占據大半張床。
桑青敵不過他,隻能自己委屈地緊挨裏麵,貼的死死的。有時想事,過了大半夜才合得了眼。
“你好端端地來我這,就為分我半張床睡?”對於桑皓的入侵,一日,桑青當麵問桑皓。她從開始的惱怒慢慢習慣了。卻依舊覺得他這樣的侵擾並不合適。男女有別,即便是兄長,和妹妹同床而眠難道不萬分奇怪?
於理不合。
桑皓無視她的問詢,他伸張四肢調整了姿勢,一縮手就把妹妹撈進懷裏:“你在擔心什麼?”
桑青瞪視:“你不可以這樣欺負老實人。”
桑皓冷噤片刻,忽然朗聲長笑,笑的好像要岔氣似的。桑青七手八腳一把捂住他的口鼻:“做什麼!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來我這裏睡?!”
寂靜深夜,那笑聲似乎有穿透牆體的力量,隻一會兒就飄蕩在空中四散開來。她則一心憂慮會穿幫招來人。雖然同桑皓謹守男女之防,但被人看到,還是不妥。
被質問,被責罰的不還是隻有她。桑青對這一切有了清晰的認識。
桑皓笑完,斜躺在床頭看她慌亂模樣,好整以暇:“小四,青青,四妹,你是不是心虛了?”
“心虛?”心虛什麼?
桑青摸不著頭腦。
月光皎潔,散落在他的耳際,朦朧的光澤現出他如玉的麵容:“你喜歡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