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銀絲卻在套上豹脖的瞬間,突然無聲斷裂!
尺許長的銀絲悠悠墜落於地,她大驚之下趕緊上前揀起,這銀絲質料非同尋常,是以天池異獸”辟雷”之筋製成,摻以秘料,九蒸九曬,製成後堅韌無雙,刀劍不傷,這可是門主賜予的武器,被她視為珍寶的!誰這麼鬼鬼祟祟毀了這等寶貝?!
心中大恨,將斷落的銀絲往懷裏一揣,正要開口怒責,卻聽一人懶懶笑道:”十月,你又調戲客人。”
那聲音柔而緩,拖著微帶迷離之氣的尾音,音質不算清越,不算琳琅,隻是淡而雅的語調,偏偏聽來卻隱約盛世浮華般的妖嬈,每一字都令人,心醉神迷。
她從未想過聲音也可如此美麗。
抬頭看去,幽深曲折的秘道裏,緩緩浮現出一道修長的影子,長發寬衣,衣袂飄然。
那人曼然踱近,步履間無限瀟灑,薄薄的銀底紫色鑲邊的長衣不束腰帶,就那麼四散於風中,衣角蝴蝶般飛舞,他走過來的姿態猶如一曲餘音迤邐的絕妙清歌,或是一卷讀至佳處正當擊節的絕頂好詞,一舉一動,滿目華光。
那隻突然又變得如貓般溫柔的雪色十月喜呼一聲,雀躍著奔過去,繞膝挨蹭,呢喃不已,他微笑著伸出手輕輕一撫……真真天上謫仙,絕色傾城。
近看,才發覺那男子年紀似已不小,眼角淡淡幾抹逸散的雲紋,然而年齡在真正的美麵前根本不成威脅,反而為他的神情氣韻平添了幾分吸引,那種不辨雌雄的極致的慵懶的美,具有無可比擬的風采。
男子向著雲奴微微一笑,“姑娘,失禮了。”
雲奴心中一凜,回想起門主的話,穀主絕凡,一身醫術天下無敵。他的坐騎雪豹更是靈性威猛……
她對著男子溫暖的笑,雙手抱拳,“在下雲奴,求絕凡穀主出穀一趟。”
絕凡不語,仍是撫摸著雪豹的皮毛。
雲奴維持著那個姿勢,久久不動。
很久,絕凡輕歎,“我是不會出穀的。你走罷。”說完,便要轉身走回密道。
她腳尖輕點,看似隻走了一步,其實已在他的麵前,“穀主,還望不要為難在下,在下如果不能完成這個任務,便是死路一條。”
絕凡笑道,“既然是殺手,還怕死?”
雲奴驚訝的看著他,他如何能看出她是殺手!
絕凡似看出了她的疑惑,悠悠的補上一句,“除去你手上受傷的味道,還有別人的血的味道,正是如此,才惹火了十月。”
她咧嘴,“看來這雪豹還真是正義。”
十月齜著牙,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雲奴頭痛的說道,“我雖是殺手,卻不是那不要命的。生命的可貴,我早已領教過,我不想死。”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如果你能讓十月接受你,那麼,我就出穀。”
讓一隻豹子接納?那還不簡單?
她淡淡一笑,“這太簡單了吧。”
絕凡撫著雪豹,“十月很討厭血的味道,讓它接納這可不是簡單的事。”
她抿唇,“這倒是讓我不明白了,血的味道如此美妙,為何不喜歡?”
十月聽此話,頓時狂嘯一聲,豹目圓瞪,微微弓起身子,殺氣四溢。
顯然,她又一次的惹火它了。
絕凡輕斥道,“十月,不得無禮!”看到它穩定了一些,才淡淡對她說道,“十月的雙親死在他們主人的手裏。”一句話,卻已經解釋的差不多了。
因父母的鮮血而憎惡鮮血,這豹子,真是誠實的可愛。
絕凡歎了口氣,“也罷,你跟我去山莊吧,給我半個月時間,讓十月接納你。”
雲奴微笑著道,“半個月?我從未在一個任務上花那麼久的時間。穀主也太瞧不起人了。”
絕凡微微低下頭,看著蠢蠢欲動的十月,“半個月,估計還不夠。”
她淡笑不語。
她淡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