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舞之母”鄧肯:
我們怎能把她當“高級妓女”看待?
在鄧肯看來,愛情是一種奇妙的東西,它有各種各樣的旋律和曲調,一個男人的愛情和另一個男人的愛情的差異,就像貝多芬的音樂和普西尼的音樂那樣大不相同。隻體驗過一個男人的女人,就像隻聽過一個音樂家的音樂一樣。她曾有一句名言:“寧要片刻的歡愉,不要永遠的悲傷。”
偉大的“現代舞之母”
鄧肯的美麗舞姿
鄧肯和小舞蹈演員們
伊莎多拉·鄧肯(IsadoraDuncan,1877~1927年),美國著名女舞蹈家、舞蹈教育家、舞蹈編導。20世紀最偉大的舞蹈家,舞蹈藝術的偉大革新者,現代舞的先驅和創始人,世界上第一位披頭赤腳在舞台上表演的藝術家,被稱為“現代舞之母”、“一代舞後”。她的一生,動蕩、不羈、燦爛、成功而悲慘。
在20世紀初的歐美舞台上,一個身披薄如蟬翼的舞衣、赤腳跳舞的舞者引起了極大轟動。她的舞蹈是革命性的,與一直統治著西方舞壇的芭蕾舞大相徑庭,充滿了新鮮的創意。她的出世才使女人真正領悟到,舞蹈的原意正是來源於對造物主創造了女人的首肯、讚美與感激。做為一個舞蹈家她獲得了成功。她成為美國現代舞蹈的奠基人,並以自己創辦的舞蹈學校傳播推廣她的舞蹈思想和舞蹈動作,影響了世界舞蹈的發展進程。
她當然是美麗的,但是,她令全世界感動的不僅僅是她的美麗。她是一個天才藝術家,一位富有浪漫傳奇色彩的新女性。她畢生從事舞蹈改革與創新,把解釋性舞蹈提高為創造性藝術。像盧梭寫《懺悔錄》那樣,她把自己靈魂的真貌,把最隱秘的行為和內心的思想活動揭露無疑。她就像一簇熊熊燃燒的火焰,對藝術永恒的追求便是這火焰不竭的能源。她有一支生花的妙筆,擁有超人的智慧,最難得的是又能如實寫出自己對生活的種種坦率和忠誠。她是一個具有古希臘榮譽的人,是具有各時代一切偉大藝術榮譽的人,是菲狄亞斯、波提切利和米開朗基羅的媲美者,是偉大的貝多芬、肖邦、格魯克和瓦格納的妹妹。
鄧肯原名道拉·安吉拉·鄧坎農,出生於新大陸西岸加利福尼亞州舊金山(聖弗朗西斯科)。她的父親是位詩人,母親是位音樂教師,從小就給予了她良好的音樂教育,培養了她的舞蹈誌趣。更值得稱道的是,她的母親一直關愛和支持她,給了她一個充分自由的空間,讓她學會真正地生活,勇敢地追求藝術,對她影響深遠。
鄧肯的母親本來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後來,她發現丈夫並不像她心目中期望的那樣完美,便離了婚,獨自帶著4個孩子闖蕩世界(鄧肯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個)。從那時起她徹底拋棄了天主教信仰,堅定信仰無神論,並認為所有矯情做作都是極其荒謬的行為,還將這些思想灌輸給孩子們。每到晚上母親都會坐在鋼琴前,一彈就是幾個小時。孩子們的作息沒有固定時間,母親也從不用各式各樣規矩來約束他們。
在鄧肯很小的時候,母親就給孩子們講聖誕老人是怎麼回事。有一次過聖誕節,老師給大家分發糖果蛋糕時說:“孩子們,看聖誕老人給我們帶來了什麼?”結果鄧肯站起來很莊重地對老師說:“我不相信你說的話,從來就沒有什麼聖誕老人。”老師非常生氣:“糖果隻發給相信聖誕老人的孩子。”鄧肯堅定地說:“那我不要你的糖果。”老師聽了更加生氣,命令鄧肯走到前麵坐在地板上,以示懲罰。鄧肯走到前麵,站在那裏,轉身麵對全班同學發表了有生以來第一次演講,高聲說道:“我不相信謊話。媽媽告訴我她太窮了,當不了聖誕老人;隻有有錢媽媽才能打扮成聖誕老人送禮物。”老師一看“罰坐”這一招不行,就罰鄧肯站在牆角。鄧肯雖然站到了牆角,但仍然扭過頭大聲說:“就是沒有聖誕老人!就是沒有聖誕老人!”最後,老師實在對她毫無辦法,隻好把她打發回家了事。
鄧肯母親對物質生活毫不計較,她教育孩子們要看淡身外之物,對房子、家具和各種用品等都不要太放在心上。鄧肯終生都沒戴過一件珠寶;因為母親告訴她,這些東西都是生活中的累贅。一切美好的藝術都來自於人的精神,並不需要外在點綴。鄧肯後來在自傳裏寫道:“一個人一生的事業應該從小時候做起。真不知道有多少父母能認識到他們給予孩子的所謂‘教育’,恰恰使孩子變得平庸,剝奪了他們展現和創造美的機會。”
鄧肯自幼能歌善舞,愛好廣泛,6歲就能教小夥伴們跳舞,並表現出對僵化、刻板的古典芭蕾的反感。她一生從未接受過任何舞蹈教育,完全靠自學成才,閱讀了大量文學、哲學名著,而大自然是她最鍾愛的導師。她多次指出,自己最初的舞蹈靈感來自海洋,她細心觀察“花的顫動,蜜蜂的飛舞,鴿子和別的鳥類的優美姿態”,而“舞蹈是人體運動與地球運動的調和”。她立誌要把自己的舞蹈建立在自然的節奏和動作之上,去解釋和表演音樂家的作品。她不屑於為生活而去跳低級的商業化舞蹈。迫於生計,鄧肯很小就開始給附近的孩子做舞蹈教師。她曾經在另一位美國現代舞先驅洛伊·富勒的舞團中當過演員,受到對方很大的影響。但是,她在紐約按自己的意願跳舞,廣大觀眾卻興味索然。
1898年,21歲的鄧肯被迫去英國謀生,在倫敦不列顛博物館潛心研究古希臘藝術。她從古代雕塑、繪畫中找到了自己認為理想的舞蹈表現方式:披著簡單寬鬆的長衫(希臘圖尼克),幾乎是半裸姿態,赤腳,無拘無束,揮灑自如,動作酷似樹木搖曳或海浪翻騰。她放棄了傳統的舞衣,既看不見女體的曲線,也省去了芭蕾舞鞋引帶的婀娜。她發現舞蹈家最主要的部位是在胃後方的太陽神經叢。她從古典音樂中汲取靈感,追求“可以通過人體動作神聖地表現人類精神”的舞蹈。她認為:技巧會玷汙人體的自然美,動作來源於自我感覺,舞蹈應自始至終都表現生命,那是“自己的靈魂在美的感召下的自由表現”。自然主義、古典音樂、古希臘精神和革命主義激情是她舞蹈創作的4個來源。
因此,她在倫敦等地的精彩、個性化表演,像森林女神一樣,薄紗輕衫,赤腳起舞,動作自由隨意,即興性很強,使觀眾耳目為之一新,尤其是1903年在匈牙利布達佩斯的演出大獲全勝,在整個歐洲都受到人們歡迎,風靡一時。她在遊曆希臘時,曾在古希臘廢墟上隨心而舞,複蘇了沉睡已久的肉體崇拜。1904、1905、1913年鄧肯數次訪問世界的芭蕾中心俄國,舞蹈家福金、佳吉列夫都“高興得發狂”,她的表演對他們產生了重大影響,甚至有兩派大學生為她引起的爭論而決鬥。
她原本生於美國,一生中有很多文章是在探討美國的舞蹈與美國的舞蹈靈魂,但是她始終沒有在美國得到認可,反而在歐洲被人們廣泛接受。(直到後來,美國總統羅斯福才欣賞她的表演並讚美她說:“我看她像一個天真的孩子,在清晨的花園中快樂地跳著,隨意摘取她想要的花朵。”)詩人波德萊爾曾說:“舞蹈能啟示一切蘊藏在音樂中的東西”,鄧肯“把肉體動作發展為靈魂的自然言語”,“最自由的身體蘊藏最高的智慧”,與音樂對話,並捕捉到了音樂靈魂中酒神的狂喜。藝術大師羅丹寫道:“這不是一般的才能,而是真正的天才,……是至高無上的和完美無缺的藝術。”
鄧肯認為,舞蹈藝術來源於自然,人體動作的原動力來自大自然的波浪運動——海、風、地球的運動永遠處在同一、持久的和諧之中。在自然中尋找最美的形體,並發現能表現這些形體在精神上的動作,就是舞蹈的任務。她曾評價說:“舞蹈是一種偉大的原始藝術,是一種能喚醒其他藝術的藝術。”她的美學思想可以歸結為一句話:美即自然。而芭蕾規範化違反了萬有引力定律和個人的自然意誌,它的每一種姿勢都是一種終止,沒有一種動作、姿態或節奏是連續的或可以發展的。
她還認為,一切藝術的使命都在於表現人類最崇高、最美好的理想;舞蹈家的天職就是表現藝術中最有道德、最健全、最美的事物。鄧肯早期的舞蹈大多表現生之歡樂,抒情題材作品較多。1913年以後,她的創作轉向悲壯、英雄的題材,充滿政治性的象征:貝多芬、瓦格納、勃拉姆斯、柴科夫斯基的音樂。其中有她創作和表演的最著名作品《馬賽曲》、《斯拉夫進行曲》、《國際歌》、《第六交響曲》(柴科夫斯基)等,反映她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的愛國主義到後來一度認同的社會主義理想。
1921年鄧肯應邀去蘇聯辦學,同時在德國、法國設有舞蹈學校,但其辦學道路非常曲折。她認為女性的人體是最美的,女人是萬物之精華,是大地之母,所以學生中隻有女性。她曾謳歌過蘇聯十月革命。1922年她與著名詩人葉賽寧結婚,成為蘇聯公民,但回到美國竟被當作間諜驅逐;之後又與葉分手,到歐洲各地旅行,定居法國,1927年9月14日在尼斯因意外車禍逝世,她的那條繞在脖頸上的色彩斑斕的紅色羊毛圍巾(這也是她平時跳舞的重要道具)被開篷跑車的輪子纏住,當場將她勒死。
由於鄧肯的舞蹈作品即興成分很大,所以傳世甚少,她的思想、言論散見於她的自傳和後人的回憶錄中。她的自傳書名叫做《我的愛我的自由》(2002年)、《舞者之歌》(2005年)。她在世界觀上既接受柏拉圖、叔本華、尼采、盧梭,又接受惠特曼的影響。其主流具有一定的人民性和民主性。她的實踐和理論對當時和後來的舞蹈藝術發展都有很大影響。直至今天,一些成名舞蹈家都會在他們自己的動作中感覺到她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