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這麼說。”祖師爺捋了捋半長胡須,略顯無奈的道:“一時半會我也沒法確定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不知道。”
“啥?你不老是吹自己當年多麼厲害,手可摘星辰,下可遨遊東海,怎麼現在一點小事還搞不明白。”
聽完祖師爺雲淡風輕的一句不知道,花老九心想,得咧,這回算是白忙一場了。雖然明知這牛鼻子老道愛吹牛,但好歹存在了這麼久,怎麼說也是經驗老道,結果碰了一鼻子灰,搞了半天,居然跟自己一樣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這也怪自己,應該早知道這祖師爺不靠譜的,居然還犯暈請他來幫忙。花老九忽然意識到,以前曆代弟子的手劄中,為什麼告誡不要隨便請祖師爺上來,而手劄裏有據可查的那幾次請祖師爺上來卻都語焉不詳,沒做什麼具體的記載。當時花老九就奇怪,為什麼其他地方注解十分詳細,偏偏遇到祖師爺就隨便幾筆帶過,現在算是明白了,丫的根本不靠譜,但是曆代弟子尊師重道,不好意思說出來,就隻能給忽略過去了。
坑呐!花老九一陣感歎,讀死書害死人啊,好在如今提前知曉了,還不算太糟。難怪自己一直覺得這祖師爺有點像不務正業的二流子,這哪裏是像,根本就是,本來在自己手裏是大事的應該在祖師爺手裏是小事一件,誰知兩個人,祖師爺和弟子都半斤八兩。花老九打定主意,關鍵時刻千萬不能找祖師爺,否則到時自己可能會成為道門最為悲催的人物,死後到下麵非被同行給取笑死了。
祖師爺不知自己的形象在花老九心中已經大跌特跌,並且從開派祖師淪落為無所事事的二流子,隻是想到自己曾經誇下海口,現在麵對小了自己這麼多輩的弟子的請教,自己居然被問住了,不免臉色也有點發紅發燙,真是恥辱啊,可是接下來該怎麼辦呢,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心下一橫,死馬當活馬醫唄,便開口道:“你知道個屁,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萬世萬物,相生相克,既有鬼魂怨氣,也有精狐妖怪,更有超脫六界眾生之外,不死不滅的僵屍,一些偏遠之地,更有諸多稀奇古怪,鮮為人知的怪人怪物,湘西尚有趕屍匠,山野苗寨深處藏有巫蠱之術。僅憑你那三言兩語,本祖師要是能洞悉其中緣由,那才叫怪哩。”
忽悠,盡情忽悠,希望能熬過這關吧,祖師爺在心裏默默祈禱。
花老九聽聞,頓了片刻開口道:“似乎有點道理,不過你不是能掐會算嗎?難道算不出來?”
“本祖師的話當然有道理了。”祖師爺拍了拍胸口,高深莫測的道:“俺當然算得出來,隻是天機不得泄露,你既然身為本門弟子,當懂得陰陽洞測天機之術,理應明白,悉天機者不得隨意泄露,否則必遭天譴,俺雖然不能幫你算一算,但是你可以自己去測算嘛。”
這不是廢話嗎?我要是算得出怎麼一回事,還用得著找你上來,花老九心裏一陣腹誹,不過他也明白,天機確是不能隨便透露,即使祖師爺已經身死道消,但是一旦泄露天機,天劫必會降下,隻是不知將會應在哪一世罷了。
瞧著花老九神色,祖師爺知曉這弟子興許還是不信自己,暗道,看來還需要下點功夫啊,故意擺手,而後抑揚頓挫的道:“也罷,看你這般苦惱,俺就大發慈悲,本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無畏精神給你小子指點下迷津。”
“怎麼說?”花老九兩眼一亮,眼巴巴的瞅著半空中漂浮的影子。
魚兒上鉤了,祖師爺心下歡喜,仍舊慢條斯理的道:“聽你所言,既無鬼魂作祟,那住持又是麵善之人,莫非是精怪妖魔所為,而長安街一帶,隻有鎮子外的一座荒山可能是妖魔藏身之地,大佛寺又地處郊外,你不妨往荒山一行。”
荒郊野嶺?花老九心下起疑,方才尚且不知情,不敢泄露天機,這會又指出往荒山去,該不會是在敷衍自己,剛要詢問仔細,抬眼一望,青煙已漸消散,祖師爺的身影早化為虛無,再往神台望去,香爐中的冥香已焚燒一空。
看來,也隻好先去荒山看看,望有所收獲吧。
打定主意,花老九便收拾好行囊,隨意往肩上一挎,正要邁步離去,卻見神台頂上的“疾”字令旗顫抖不停,隨之疾馳破門而去,而那麵八卦鏡則應聲跌落,鏡麵霎時碎成幾片。
“糟了,大事不好。”
花老九心下一驚,顧不得許多,慌忙朝一個方向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