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見到那女子的作為,禁不住說了句:“真是放蕩!”音量不大,卻也足以被周圍的姑娘們聽見,不成想姑娘們倒也沒有什麼動作,隻是笑得更加嬌豔,動作更加勾人,心裏都在想,放蕩?殊不知就是這般姿態,才勾引得你家郎君流連忘返呢。
等了一陣,在福臨快不耐煩要自己進去之時,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出來了,裝束豔麗,年紀不小卻風韻猶存,正是醉花間的管事花媽媽。
花媽媽一瞧這小公子,哪能看不出端倪,還是笑著有禮問道:“這位公子有何貴幹呢?”福臨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道:“帶我去見段少陵段公子。”花媽媽一聽,笑得更樂嗬了,原來又是纏著段少的狂蜂浪蝶呀,找段少的就好辦了,至少不會像找其他客人的那麼麻煩,一個個說是教養良好的富家小姐,但對著流連花叢的郎君卻也潑辣無比,每次總得影響到其他客人。可段少卻每次都有辦法讓這些狂蜂浪蝶羞愧難當,倉皇離去。
花媽媽一甩沾滿濃鬱花香的手帕,帶著笑轉身就走向樓裏:“跟著來吧。”福臨也不遲疑,緊跟著就進去。一到樓裏,雜亂的胭脂粉味就更濃了,此時非是樓裏生意最好的時段,大堂裏倒是清淨,福臨又何曾到過這種地方,她眼裏未曾看到不雅之事,紛亂的心馬上得以平靜下來。
走著走著,不曾想走到了後院,這醉花間竟然不小,一進入後院,那些微的嘈雜聲馬上也消失殆盡,脂粉味也淡了不少,鼻腔裏盈滿的都是清淡的桂花香,後院淡雅的裝飾與建築讓福臨的表情和緩了不少。果然,段公子才不會在那種汙穢之地呢,這樣的環境才適合段公子那般月朗風清的人物。一邊走一邊就問花媽媽:“這就是段公子議事的地方麼?段公子跟哪些大人在一起?”花媽媽腳一頓,隨即就花帕掩嘴,肩膀抖動起來了,隨即腳步也不停,但是出嘴的話卻盈滿了無法掩飾的笑意:“是啊,段少一有空就到這裏議風流韻事呢。”福林雖然聽著疑惑,卻也沒有再出聲了,沒想到這樣低賤的地方也有如此高雅的後院,布局簡單卻不失妙處,假山流水的擺設都充滿詩意。走不過半柱香,就來到一個院子,院門沒有名字,隻有一塊牌匾,上書五個筆走龍蛇的大字“談笑醉花間”,福臨雖然不喜學問,但該有的基本皇家修養也是有的,自然也能看得出這書法的好,筆鋒之間盡是灑脫隨性,卻又不失優雅高潔,好字!
花媽媽到院門前就停下了腳步,轉身道:“段少不喜太多人打攪他,公子就自己一人進去吧,裏頭隻有一間主房,仆人可以在這院門等候。”吳嬤嬤一聽就不願意了,剛想開口,福臨便說:“你就在這裏等吧,沒事的,段公子在裏頭。”主子的話又怎能不聽,隻好又拿出了錠銀子給花媽媽道謝,花媽媽心情頗好的走了,福臨也獨身一人進了院子。
院子裏小橋流水,微風拂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大部分都是院子,這麼大的院子,基本上就像個花園,鳥語花香間果然就隻有一間房子,裏頭燭光微亮,福臨深吸了一口氣,撫平一下自己砰砰亂跳的心,向唯一的房子走去。
到了房門前正想敲門,突然一陣怪風,一個全身黑衣的人便擋在了門前,把福臨嚇了一跳,不妨便叫了一聲,這人異常高大,卻麵無表情,阻擋的姿勢分明就是在警告她不要亂闖。福臨心想這應該是段公子或者其他大人的護衛,便也沒有像平時那樣大發雷霆,隻沒好氣的說了句:“我要見段公子,進去通報一下。”不想男子竟然沒有半點動作半點言語,還是如牆般矗立在門前,分毫不退讓。
堂堂一個公主好聲好氣的對待一個下人竟然得到這樣的回應,福臨就忍受不住了。直接就一腳踢到男子身上,男子也沒有幹站著,靈巧一閃就躲過那一腳,身軀卻還是分毫不動。福臨一腳沒踢中,氣得不行,音量自然也大了:“讓我進去見你家公子。”黑衣男子紋絲不動,卻顯然介意她的音量,正準備動手將人提走。但還是驚擾到了屋裏的人,房裏傳來一聲清朗慵懶的問話:“陌,又怎麼了?”問完又是一聲的哈欠,顯然是被人從睡夢中鬧醒了。
聽到問話,男子卻一下子恭敬起來,雙手抱拳,即使房裏人看不見,卻還是略彎腰背,低沉渾厚的聲音便從口中發出:“主子,屬下錯了,沒有及時趕走不相幹的人。”聽到恭敬的回複,房裏的人發出了愉悅的笑聲,讓人如沐春風:“陌,我說你怎麼老是這麼嚴肅呢,這樣不好,不好呐。”黑衣男子頓了一頓,還是恭敬的回答:“屬下謹遵主子教誨。”房裏笑意不止:“真是木頭。”
房裏人又是一聲舒服的喟歎,一切看起來都很平常,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當真讓福臨心如刀絞,怒不可言。
他溫柔且討好似的說:“蓮兒,我渴了。”
一陣衣物窸窣聲過後,一聲嬌媚的女聲溫柔地道:“少陵,小心燙。”
“唔……還是蓮兒對我好。”
聽到這裏,接下來的聲音再也入不了福臨的耳了,嗬,女人?竟然以為他是在議事?終於明白管事媽媽說的風流韻事是怎麼回事了,還一有空就到這裏?一想起自己掛念之人夜夜流連在其他女子的身邊,臉就越來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