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灝蕤在得知來電者是趙樓心之後,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抱歉,趙小姐,比起你來,我更願意站在殷素茗這一邊,畢竟,她是與我血脈相連的表妹,更重要的是,她是我未來妻子的手帕交,我想以我未婚妻的護短程度,恐怕極其不樂意你這般說她的好友。”
薑灝蕤掐斷電話,在後視鏡中看了一下,醉酒後的子魚還是安安靜靜地躺在後椅上,連姿勢都不曾換上一個。因為酒意的入侵,整張臉紅撲撲的,使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趙樓心聽完“未婚妻”這三個字後,整個人便呈呆滯狀,隻是嘴巴不住地在重複著:“不可能啊,他命定的未婚妻不應該是我嗎?我們兩家的家長都默認了……”
殷素茗倒是很樂意火澆一番油:“就你?別吹了,人家連孩子都生好了。”
薑小魚抱著一個半人高的變形金剛,踏著月色而來,那張臉,活脫脫就是薑灝蕤的翻版,尤其是那鼻梁和下巴。
“來來來,小魚兒,到姑姑這邊讓這個癡心妄想的女人好好看清楚,這般帥氣的孩子究竟是誰人才能生得出來。”
薑小魚看看殷素茗笑得超級猥瑣的臉,再看看剛剛用她的卡刷來的變形金剛,極為不樂意地晃了過去:“其實比起時時被炸成碎片的擎天柱,我更喜歡大黃蜂。”
“沒問題,等會兒便帶你去買,”殷素茗很是大氣地揮揮手,“反正你那個親爹爹剛剛甩了一張卡,你想要買什麼便買什麼,不要替他省錢。”
於是薑小魚便歡快地跑了過去,愁著一張小臉端詳了一番趙樓心,然後做恍然大悟狀:“原來是303。”
趙家小姐悲憤地甩手而去,原本以為自己是趙敏,卻不曾料到隻能當一個炮灰,而且是供認娛樂的那一種。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薑小魚用脆生生的嗓音吐出了韋莊的《思帝鄉》,調子頗為歡快,也不知道他究竟對著那首花間詞懂了多少,倒是趙家大小姐聽了後邊走邊拿出一塊絲帕,接住了滾滾而下的鼻水。
薑灝蕤打開後車門的時候,看見一粒滾圓剔透的珠子正掛在程子魚的睫毛之上,他歎息了一聲,便伸出手想要拭去那一顆令人心疼的淚珠子。
“蕭翎……”雖然女子嬗口中吐出的聲音很輕微,卻成功使得薑灝蕤的手臂僵直了一下,他有些無可奈何地摸出一支煙,走到垃圾桶邊點燃了,深吸了一口,厚重的尼古丁盤旋在喉嚨中,神思倒是清明了不少。他撣了撣煙灰,再深吸了一口,任由一股子煙氣往肺葉中衝,竟然一不小心咳出了淚珠子,他用食指撚了一下,竟是滾熱的。
程子魚在陣陣夜風的吹襲下清醒了過來,睜開一雙昏昏沉沉的眼睛,動了動身子,一件鉛灰色的西裝順著身子落了下去,子魚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角,俯下身子拾掇了起來,一股子熟悉的菲拉格慕香水飄在身側,子魚翻了翻牌子,smalto金貴的字樣映入眼簾,再看了看自己所處的地方,應該是一輛價格不菲的車子,隻是,我怎麼會在這裏,子魚努力地回憶了一番,卻怎麼也理不出頭緒,隻有刺剌剌的鈍痛之感。
劫色?想必現在定是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脂粉都汙開了,再看看皺皺巴巴的衣服,恐怕連自己站在鏡子前都會退避三舍,劫財?手提包還安然無恙地躺在皮質椅子上,連劃痕都不曾看見一道,再說,光憑這輛車子,即便是把自己給賣了,也換不回這個價格。
程子魚略微整理一下衣衫,手抓著扶把,想要下去,卻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腳剛剛踏在地麵上時,便虛軟了一下,怎麼也托不住自己的體重。
就在自己以為即將很不雅觀地癱坐在地麵上時,一雙穩健的手托住了下滑的身子,再順勢一帶,子魚便靠在一堵堅實的人牆上。
男子如玉樹般長立,分明的棱角,高挺的鼻梁,星辰般閃亮的眼眸,程子魚直直地晃了眼睛,伸出手去遮擋他的眼瞼:“你的眼中盛滿了繁星的光芒,我好像要眩暈了……”說出這一句話後,腦子很配合地迷糊了過去,她整個人都癱軟在了薑灝蕤的懷中,手指劃過他的額角,然後垂直墜落下去。薑灝蕤隻覺著指腹柔軟,就像是一尾滑膩的蛇,從此纏在了心間,再也揮不去。
他抬起手成功止住了程子魚的下滑趨勢,然後再把她送入後車座:“程子魚,我要你的眼裏從此再也流不出水晶。”他伸出指骨分明的手,摸了摸程子魚的眼瞼,柔情似水,他撈起被子魚折疊規整放置在一邊的西服,抖落開便披在了女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