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抓我們?”
“王遊文,你個混蛋,放開我。”
“王八蛋,上次在十二井,還是老子幫你付的錢,你他媽都忘了麼?”
“王遊文,你良心被狗吃了麼,兄弟我平日裏對你不好麼?你竟然轉身就翻臉不認人。”
“王遊文,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我糙你全家,王遊文,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放開我,放開我,我爹是刑部侍郎,你們竟敢抓我。”
……
……
王遊文沉默的站在一旁,麵無表情的看著一個又一個的人被帶走,那些都是曾經和他廝混的狐朋狗友,如今卻落得個這般下場,而且,還是他親自出的手。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無比的平靜,即便那些言辭犀利的質問聲,那些不堪入耳的咒罵聲,也依舊無法讓他的心底泛起絲毫波紋。
不管你爹是刑部侍郎還是內閣大學士,就算你爹是平西王,今日若是上麵的那位不開口,也是沒人救得了的。
所以,王遊文也不開口,要質問的就問,要罵他的就罵,他無所謂。
“走開,你們這些混蛋,我爹是內閣大學士洛遠山,你們要是敢碰我和小蓮一下,我要你們人頭落地。”
一個身穿鵝黃色長裙,身側兩邊錦帶飄飄的少女大聲的吼著。
她將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兒護在身後,麵對著兩個欲上前來,擒住她們的兵士,毫不退讓。
她就是東洛第一才女,洛遠山的女兒洛顏,而她護在身後的女孩兒,其實是她的貼身丫鬟。
一個小姐竟然為一個丫鬟挺身而出,這著實驚詫了好一部分人,就連渾身濕透的陸青山也看呆了。
有一刻他心動了,或許,這就是他所要尋覓的人吧,但是……
洛遠山這個名字讓他不得不壓下了心中的躁動,隻是如同其他人一般,或沉默,或奚落的站在一旁,充當見證王遊文威風的看客。
得了動靜,王遊文走上前去,月光落在他銀色的鎧甲身上,令他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子光輝,宛若神將下凡。
他抬了抬手,將兩名兵士揮退,然後俯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可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不是不會說,而是不敢說。
“小姐……”
小丫鬟有些怯懦,她躲在洛顏的身後,有些不知所措。
洛顏棱了王遊文一眼,從牙縫中蹦出了“狗仗人勢”四個字後,牽著小丫頭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洛顏和小丫頭的背影,王遊文突然哂然一笑,
“狗仗人勢?對,狗仗人勢!很貼切。”
……
整個湖樓的富貴小姐,膏粱子弟全被帶走,東洛陷入了一片巨大的震驚之中。
於是,有子女被逮捕了的朝臣們便開始擬定彈劾王遊文的奏章,而沒有子女被逮捕的朝臣們,也幫著那些支助了自己的富人們擬定奏章。
夜晚的東洛街頭,大人物們的座駕一輛接一輛的現身,整個東洛,出現了隻有早朝才有的熱鬧。
王忠偉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他慌慌忙忙的從小妾肚皮上爬起來,又慌慌忙忙的穿上衣服,此時,整個相府都已經鬧翻了天了。
王忠偉也沒時間安撫那些哭哭啼啼的妻妾,直接連滾帶爬的出了府門,駕著車就往著太和門奔去。
“逆子,逆子啊,非要搞垮我們王家才甘心呀!”
他在車上恨不得將桌案都拍碎了。
……
……
楚文東坐在鯉丘上,早就沒有再關注那所謂的“聽潮銀影”。
而且,因為今日有了聽潮湖樓這事兒,本就已經沒有人再關注聽潮銀影了,更多人的卻是開始議論起王遊文來。
這個據說是東洛最大的幾名紈絝之一的家夥,如今拜了個禁衛軍大都統的職位,在東洛是出了名的“出淵潛龍”,比起他大哥以前來,都要強上好幾分。
“好啦!”
身邊傳來一聲得意的呼叫,扭頭一看,正見到王大全一把將狼毫扔掉,提起手中的畫紙,對著月光。
水墨淡染的黛山銀月,一片閃耀著銀光的湖水,幾乎橫亙了整個畫麵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
浪潮頭上,銀月之下,是一襲白衫的劍仙,他踏波而行,渾身仙氣嫋嫋,真就宛如天上下凡的謫仙,說不出的飄渺出塵。
十三劍俠踏波來,一襲白衫映月光。聽潮浪頭接星河,扶搖直上九重天。
畫倒是不錯,可這詩做的,確實不怎樣,於是,楚文東搖了搖頭,
“一流的畫作,二流的題名,三流的題詩。”
一旁的夏至都聽不得他這過於“直爽”的評價,悄悄的用手肘抵了他一下,示意他說話還是稍稍顧及一下別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