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人會反駁我說,一些相同的窖體在不同的人的身上,會產生不同的感覺;我們並不是在同樣的大小觀念之下來觀看這些客體的;而我們在這些客體上所看到的,也並不是同樣一些色彩,等等:這是已經證明了的事實。
我回答說,即使如此,通過與人們在形而上學和倫理道德學上所提出的目標的聯係,我們相互之間總是會充分理解的。對於倫理道德學來說,這是無須證實的”舉例說,同樣的懲罰在所有的人的身上,都會產生同樣的痛苦的感覺,而同樣的獎勵,又必定會產生同樣的愉快的感覺。盡管引起愉快和痛苦的原因在觸動不同氣質的人的時候是變化無窮的,隻要快樂、痛苦等這些單詞的意義確定得極其妥切確當,也就沒有人會在這方麵產生誤解。然而,我們自己每天所處的環境,也不允許我們在對這些詞語所不得不作出的習慣用法中陷入錯誤。
對於形而上學來說,隻要感覺足以呈現出廣延、形狀和色彩就足夠了。在兩個人的感覺之間所出現的形形色色的變化,懸不可能引起任何混淆的。比如,這種我所稱之為藍色的東西,在我看來一直好象是別人稱之為綠色的東西,而這個我所稱之為綠色的東西,在我看來倒是別人稱之為藍色的東西;當我們講到:草地是綠色的,天空是藍色的時候,我們將相互了解得一樣地清楚,就象在遇見這些客體的時候,我們大家都具有同樣的感覺一樣。除非天空和草地是在通過視覺而進入我們的心靈的外觀下來到我們的知識之中,使我們可能把它們看成什麼別的顏色,否則,我們隻能把它們叫做藍色和綠色,舍此別無其他叫法。倘若有人想要說明我們確切地具有同樣感覺的這些單詞的意義,這些句子便不會變成晦澀費解的了:而隻能說這些句子都不真實的,或者至少說,這些句子都是沒有充分根據可以被人們看作是千真萬確的。
因此,我認為可以這樣下結論說,這些簡單觀念的名稱,不管它們是些感覺的名稱,還是心靈活動的名稱,都能通過環境而妥加確定,因為這些名稱都已經是如此精確地成為那麼個樣子了,即使是小孩子在這裏也不會出什麼差錯,一位哲學家所應當注意的僅僅在於,當問題牽涉到感覺的時候,必須避免人們由於倉卒判斷而通常會犯的兩種錯誤:第一種錯誤乃是相信感覺都是存在於客體之中的;另一種錯誤就是我們剛才所談及的,同樣的客體對我們中的每個人都產生同樣的感覺。
一旦成為簡單觀念的符號的那些詞語全都變得精確的時候,就什麼也不能阻擋人們去確定那些屬於其它觀念的符號了。對於這一點,隻要將凡是可以組成一個複合觀念的簡單觀念的數目和性質固定下來,那就足夠了。在這些場合下,人們之所以會碰到那麼多的困難,阻礙著人們去了解名稱的意義,及至克服了重重障礙之後,仍然在這些名稱中遺留著很多模棱兩可和晦澀費解的東西,這是由於人們所采用的單詞,都是人們在習慣用語中所碰到的那些,而且人們還想讓自己同習慣用語完全地相一致的緣故。倫理道德學尤其提供了組合得極其繁複的詞語,而我們所參照的習慣用語,又是和倫理道德學的本身如此不相協調,以致想用這個方法便能使我們以十分精確的方式來講話,而且不陷入重重矛盾中去,那是不可能的。二個人,若是隻首失專心於考慮簡單觀念,並且隻是隨著逐漸地熟悉這些觀念才把它們用符號集合起來,他肯定是不會冒同樣的危險的,於是,他所不得不使用的那些組合得最為複雜的單詞,就經常具有一種確定的意義了,日為他所願意附加到那些複雜單詞上去的簡單觀念,是由他自己挑選出來的,並且他也關心固定這些簡單觀念的數目,這樣,他就把每一觀念的意義包括在這些精神的範圍之內了。
可是,倘若人們不願放棄為某些人所營求的那種偽科學,那麼要想給言語以準確性就是毫無用處的了,因為那些人隻想把單詞聯係到他們所不認識的實體上去。算術隻是因為我們具有一個精確的單位觀念,才能在它所有的分支裏都得到證明;並且,由於我們使用符號的技巧,我們才能確定,那些最為複雜的數目,是由單位經過多少次的自身相加而得到的。而在其他科學中,也還有人企圖以那些空洞而又模糊的詞語來對複合觀念進行推理。並揭示它們之間的關係。為了使大家感到這種做法是多麼不近情理,隻要判斷一下,如果我們能夠把算術放到形而上學和倫理道德學目前所處的那種混亂中去,將會出現怎樣的情形,就可想而知了。
複合觀念皆是精神的產物。假如它們都是殘缺不全的話,那是因為我們沒有把這些觀念很好地組合起來。糾正這些觀念的唯一方法,乃是把它們重新組合。
因此必須重新采用我們知識的材料,並加工製作,好象這些材料還從未使用。為了這個目的,必須一“開始就把數目盡可能少的簡單觀念附加到聲音上去;必須首先挑選那些大家都毫無困難就能賓覺到的觀念,同時讓自己置身於和我們所處的同樣的環境中去;商且,隻有在大家熟悉了最初的一些觀念之後,才可以在它們上麵添加新的觀念,同時還得處於能使這些觀念以明晰而確切的方式進入精神中去的適宜的環境才行。這麼一來,我們便會習慣於把各種各樣的簡單觀念,不論它們的數目可能是多少,都連接到單詞上去。
把觀念和符號逢緒起來,是一種人們不能一下子就養成的習慣,如果這種連結是由組合得極其複雜的概念產生的,則情況更是如此。孩子們隻是在很晚的時候才能對一千、一萬等數目具有精確的觀念的。他們隻能經過長期而煩繁的日常使用才獲得這些妓目的精確觀念的,因為日常使用使他們學會將單位遞增上去,並通過一些專門的名稱來把每一集合數目固定起來。在屬於形而上學和倫理道德學範圍的大量複合觀念中,如果我們想從第一次起,毫無其他準備,就冒冒失失地把一些簡單觀念硬裝到那些術語上去,並企圖以此來給我們所選擇的術語提供準確性,這同樣是不可能的。這將使我們處於這樣的情況,即時而在此一意義上來采用這些術語,而不久以後又在另一意義上來采用這些術語;因為那些觀念的集合體,既然是膚淺地鐫刻在我們精神中的,我們就往往可能在它們裏麵添上某些東西,或者從它們中間刪去某些東西,都對此毫無學會覺。但是,如果我們在開始時隻把少數觀念連接到單詞上去;然後再條理清晰地依次達於比較龐大的觀念的集合體的話,我們便會習慣於把我們的概念逐步組合起來,而不會使它們固定得不穩妥,確定得不恰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