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來這麼久,居然都沒有發覺,她的兩名死士還悄悄藏在房間內,氣息隱匿的如此之高,這個女人,到底訓練出五個什麼樣的妖魔?
“帶領一隊騎兵,哪怕你們粉身碎骨,也要將楚澈送到安全地方!此次任務後,你們與我之間,便再無瓜葛,以後的路,由你們自己決定!”軒兒十指扣得陰白,好似要將指骨捏碎了,才能稍稍消解她內心的糾結,水眸之中,堅定的光芒如一千個太陽同時從地平線上升起,耀眼的幾乎讓人不敢直視。
“屬下遵命!”沒有絲毫的遲疑,沒有任何的情緒,回答聲整齊劃一。無需不舍,因為,他們本身存在的意義,就隻是為了戰鬥而存活,為了存活而戰鬥,而軒兒提供的,僅僅隻是個平台。
然而,他們心中,仍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裏頭,似乎,像是人們常說的不舍。
“很好,給你們半柱香時間準備,然後即刻出發!”
說完這句話,軒兒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甚至,都沒有回頭用她紅的懾人的水眸,再看楚澈一眼。絕情冷心的,近乎殘忍冷酷。
手腕處的傷口被她用布條隨意的紮緊,防止血液的進一步流失。再一次將麒麟血引渡回楚澈身體內,等於,將她細胞再生的能力,一並給了他。常理上推斷,她這副孱弱不堪的身子,為何在多次重傷,幾近死亡邊緣的情況下,還能存活下來。
那是因為,大腦控製著身體內的細胞自行加快了分解速度,從而促使壞死的身體器官再次激活,然而自然界生物的鐵則,人體內的細胞分裂次數是有限的。
細胞分裂次數過多,就意味著相應的壽命緊跟著縮短。但是大腦內失去了這種能力,就意味著,若是再次受傷,就隻能眼睜睜死亡,而無能為力。
雖然,這樣的方法,很可能會使得楚澈壽命縮短十年,但是,總好過他馬上因肝髒潰爛而亡。
亦或許,她在這個世間的時間,就是因此,而不得不縮短了吧……
獵獵的風呼嘯著刮起她輕盈的長裙,隨風颯舞的青絲更是仿若潑墨般飛揚,軒兒雙手搭在城牆頭,舉目遠望。趙巍軍營內的大火已經熄滅,空氣中依舊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與煙硝味,殘月城下的大地安靜的不像話,仿佛,前一秒那些慘烈的廝殺,都隻是一場幻覺。
此時此刻,嬴政的大軍繞過西陽殺進了趙巍兩國,要從那麼遠的地方趕來,最少,也還是需要七天。
那麼,最後,我會拚盡一切,為你守住殘月城!
天色漸漸的亮了,天邊最遙遠的地方,升起了這片已然絕望的大地,最美的一縷陽光。從來習慣了黑暗,頃刻間發現,原來,光明才是最永恒的美麗,將所有肮髒的一切淨化,美的,讓人瞬間沉醉。
接下來,一連七天,都在昏天暗地的攻防戰中渡過。軒兒如同一匹高速轉動永不倦怠的馬達般,時時刻刻,大腦裏每一根神經都高度緊繃著,日夜不休矗立在城牆頭,麵對城牆下風雲變幻的戰場,出兵攻擊防守變陣,過度的用腦,致使尖銳的疼痛直擊腦髓,就像無數支鋒利的鋼針狠狠紮進腦髓的最深處般。
但是,麵對那一張張年輕而迷茫的臉龐,望向自己時那百般信任的眼神,那將所有的信念相托的眼神,令她原本疲累不堪,已然達到極限的大腦,再一次,變得疼痛而清醒。
十指玉結,尖而銳利的指甲狠狠掐進掌心,斑斑青紫的紅痕是還未痊愈的指印,一陣一陣尖刻的疼痛若電流般襲遍全身。
軒兒也不知道,多少次她累的幾乎昏死過去,眼皮沉重的有如被灌進了千斤水銀,以為,再也醒不過來了。便是用這種近乎自殘的方法,一次又一次,強迫性的睜開了眼睛!
指揮著,那一群被上天拋棄的士兵,一次又一次,引領著他們在死神的門前,轉了一圈又一圈,遲遲,都沒有進去。
嬴政突襲趙巍兩國的情報隻怕是已經早就傳到趙巍軍營之中,所以,龍陽君才會一改前麵那種謹慎的打法,用強攻違摧的方式,摧毀了她設計的一道又一道防線。昨日一戰,甚至,不惜後力,一次性派出了八百輛投石車,八百輛移動雲梯,八百輛移動箭塔。
氣勢如洪,嘯嘯震天!
車輪滾滾的轆轆聲,混合著如山如海的士兵所發出的嚎叫聲,戰鬥聲,呐喊聲,赫赫生威,荊旗蔽空,整片大地,好似都處在趙巍大軍的壓迫之下,瑟瑟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