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做壞事啊,你們就管不了!
我隻要聽到隔壁傳來的模模糊糊的笑聲和說話聲,就火冒三丈,恨不得把這牆壁推倒,攪了他們……實在受不了啦,我捏緊拳頭,對著牆壁嗵嗵嗵亂敲一通,發泄發泄。
但怎麼發泄呢?隻有也像他那樣弄到女人。所以說,警察同誌,我都是被他們帶壞的。
問:你這人比較直率,同時也說明你的思想觀念確實有問題。其實,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把別人想得很邪惡,你也想跟著邪惡……
答:什麼把別人想得很邪惡?說實在的,邪惡的東西、醜惡的東西,我知道得夠多了!現在哪裏沒醜惡,光是從報紙上、電視裏讀到、看到的,就夠觸目驚心。與那些貪官比起來,我算什麼,我家隔壁的那個大胡子算什麼。你們想,那些罪該萬死的貪官,貪汙了國家和納稅人的錢財,還用這錢去養小蜜,有一個貪官還養了“金陵十二釵”,整整十二個小蜜!而且,幾乎所有的貪官都養小蜜,好像沒有養小蜜的就夠不上貪官的標準了。讀到這樣的醜惡故事,我除了憤怒,心理絕對不平衡了。大家都是人,都隻能活一輩子,而我就隻能活得這樣沒出息?
我的意思是每次得知別人在那裏肆無忌憚地快活逍遙,總免不了覺得自己活得太窩囊。
不過我花的不是國家的錢,難道花自己的還不行麼?你們這種小民警,也就是抓抓我們這種人,大的你抓得牢麼?
說實在的,報紙電視給我們說貪官,特別是說貪官必定要倒台的事情,目的是為了教育大家,本意應該是好的。但像我這樣不可能成為貪官的人,知道了貪官糜爛的生活,你的重點是懲治腐敗的後麵那部分,我注意的是貪官尋歡作樂的前麵那部分。我是一堆很容易著火的幹柴,你應該潑一盆涼水才對,可你潑過來的卻是一桶汽油。我這個比喻可能不太確切,但意思就是這個。
我的意思是說,今天這種事,應該由社會環境來承擔責任,當然我也有錯,但根源不在我,對我要從輕處理,教育教育就夠了,你說是不是?
我這話不算是狡辯吧,我這是自我分析。
問:既然你能作這樣深刻的自我分析,說明你的腦子還算清醒。那麼你今晚怎麼會走出這一步的呢?……你要知道,我們兩天前就盯住這家發廊了,當然你是自己撞上來的。
答:噢,這真當叫做晦氣,我要是知道你們守候在這家發廊對麵已經有兩天了,倒貼我錢都不去。你們也真當是的,曉得這種發廊有違法行為,老早好抓了。弄到我撞上來!老板娘和小姐是活該,我頭一次,虧了。
我曉得你們不相信,不過我真當是第一次,我這次來主要是慶祝慶祝的。你不曉得,在我們這個公司裏,老總是女的,好幾個科長都是女的,我辦公室裏也有女的,跟她們一起,我不僅僅是累,而且快要被她們逼瘋了。特別是老總,吝嗇、任性、尖刻、刁鑽、愚蠢……還拚命地壓製和輕視我。她在我麵前的口頭禪,是兩個字“無知”。為了這兩個字,我早就想辭職了,隻是我不甘心。一來是一時找不到更好的去處,二來是我想瞧一瞧她的下場。
早已有傳說,說老總快完蛋了。經濟上的問題、與主管單位搞不好關係、經營上的失誤,都是她即將完蛋的因素。我早就盼著能換一個老總,這回最好來一個男的。
荒唐的是,這個女老總,每次看到我,還像看到強奸犯似的。與她稍微湊得近一點,她就忙著後退。領口、袖口、衣服下擺什麼的,趕緊用手捂住,好像我的眼光會轉彎。嗤,這種貨色,還裝得這麼矜貴。
我暗暗地安慰自己:快了快了,她快完蛋了。等她走了,好好慶祝一下。是的,警察同誌,我這慶祝,其實心裏早就打算好了,就是讓自己徹底放鬆一次,做一回神仙。老皮經常跟我吹的,每次他在發廊裏享受,總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活神仙,那也讓我做一回吧。
就在前天,我到單位遲了一點,忽然發覺同事們的眼光很是異樣。有哭喪著臉的,有笑嘻嘻的,有表情特別高深莫測的……我呆了一下,馬上明白究竟是咋回事了。我竄到老總辦公室門口,沒有看見女老總,隻看見幾個表情嚴肅、公務員模樣的人。我啊的一聲往回竄,還沒有竄進自己的辦公室,愉快的笑聲就從下巴上漏出來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我剛才說的。兩天時間裏我精心考察,精心挑選,最終選了離我家較遠、非常隱蔽的這一家,這兒的一個年輕小姐長得很像我喜歡的一個歌星。我跨進發廊時,老板娘還拍著胸脯對我說,放心,沒事,我這店裏警察從來沒來過。我還以為她們交過保護費了呢。
我承認,我的慶祝方式太荒唐太無恥,但我仍然希望你們能盡量考慮我上麵所說的種種原因,高抬貴手,讓我能保住男人的臉麵,何況我應該算是未遂吧?
……警察同誌,懇求你們快點放了我吧!已經很晚了,老婆會發現我今晚的蹊蹺的。再遲回去的話,我就很難交賬,這肯定會影響我們的家庭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