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而強健的腿爪,精光無毛的軀體,兩個怪異生物蹲踞在山石頂端。四周漆黑如深夜,但滅諦的意識裏已清晰勾勒出目標身體細節。包括肌肉皮質,體表器官,連兩腿間的生殖器都纖毫畢現。那鬼怪形態還殘留幾分人類特征,利爪尖齒飄散腐屍味道,種種跡象表明,它們便是此次任務要獵殺的對象。
食屍鬼猛地低下頭,張開了眼輪。與巨鼠等低級畜類相反,它們的紅外感應能力偏弱,而雙眼極大,完全撐開占據麵部的三分之二。瞳孔急劇擴張,搜索物體表麵每一絲微弱反光。很明顯,它們發現了外來闖入者,視線死死定在隱於陰影中的滅諦身上。
嗜殺本能被瞬間點燃了,食屍鬼是為巨鼠血腥氣吸引來的。此刻視網膜收到訊號,忽而驚覺站著的那人體型高大,遠比老鼠壯碩得多,對鮮血和鮮肉的瘋狂渴望達到性衝動的程度。它們嚎叫著衝下山岩,腿胯中間的性^器居然充血**了。
滅諦扣開手槍保險,迎著對方勢頭躍出隱蔽點。“砰砰”雷鳴般的槍聲響過,兩個食屍鬼幾乎是垂直撲下,一刹間竟被子彈巨大動能往上衝起。額間爆開大洞,腦汁血漿四散濺灑。滅諦沒向掉落的死屍看上一眼,腳下驟然發力,整個人騰起兩米多高。“砰砰砰”又是三聲連珠炮似的槍響,火光映亮三個食屍鬼猙獰的麵部。它們來的極快,同類氣絕的一瞬便即感察異樣,四肢刨地,飛箭一般淩空撲向敵影,可咬碎坦克裝甲的利齒伸出,狠狠紮向敵人腦部,卻不防被美杜莎直接轟穿了上齶。暗紅色血漿夾雜骨渣橫飛,殘缺屍身隨槍聲在上空蕩開。目睹食屍鬼起動姿勢,滅諦已判斷出這種怪物行動如電,主要靠超高敏捷性捕食獵物。當下腳不稍停,蜻蜓點水般跳躍山石,身形前傾弓起,以豹貓的姿態向山頂飛速奔行。
初戰已有收獲,五槍消滅五個目標,給滅諦帶來三個血氣點數。
所謂“血氣”實際就是生靈暗藏的暴力能量,並非由現時行為產生,往往會因累積過甚忽然爆發,給所在世界造成極大的破壞。比如,盛氣淩人橫行霸道的惡漢不一定具有很高血氣;而看似內向沉默,實則性格怪戾的瘦弱少年,平常手無縛雞之力,一夜之間就變成殺人如斬草的變態狂魔,這類人所帶有的血氣就遠高於前者。死神稱之為“黑暗天賦”攜帶者,漫遊諸世就為搜尋獵取他們。像以前滅諦在人類世界裏現行殘暴,又惡念深積,正是黑暗天賦頗高的品種。
同類的死亡信息傳遍各處,整個墓碑山都瘋狂了,食屍鬼們既暴怒又興奮,循著滅諦的奔跑**線圍追堵截。但死屍的血肉分散了注意力,它們不時停下狂吞同類屍體,本來混亂的包圍圈愈發漏洞百出。滅諦趁機衝出空隙,一**縱躍向上,連續數個起落,直奔山頂高處腥風濃鬱的所在,據“血靈辨識”偵測,那裏就藏著食屍鬼最強大的首領。頃刻間身後咆哮震耳,屍首吞食光了,聚攏的食屍鬼已超百數,全都饑渴欲狂,追著闖入者的背影攀石越岩,動作酷似猿猴,而野性勝過狼群。
此時還剩22發子彈,顯而易見,多殺十幾個於事無補。而且這些不知後退的怪物智商並不低,也很樂意用屍體消耗對方的彈藥。情勢霎時危急萬分,滅諦卻神色如常,做出一個讓怪物也瞠目結舌的舉動,他收起美杜莎盤膝坐下了。
坐在懸崖邊上,前無生**後無退**,這是什麼意思?
食屍鬼們忽被那種談定姿態刺激的如瘋似癲,實在太囂張了!必死的獵物居然擺出王者架勢!食屍鬼們陰沉嘯鳴,胯下之物根根豎起,怪異反應恰是怒意升到定點的體現。一刹間戾氣沸騰,上百個身影撲向滅諦,忽像撞上了無形堅壁,連片成團的掉進深淵。
冰垣結界,堅厚冷硬的隱形防護罩!
滅諦端坐其中,平靜的注視著怪物自取滅亡。
“血靈辨識”的另一個效能,即是調理體內血氣,按意願分配到各個能力上。滅諦殺掉摩羅斯納之後,曾經想利用吸取的血氣生成冰垣結界,然而苦於不明其法,僅能在體膚上凝成冰霜,收獲的能量相當於積壓在倉庫裏,沒能派上任何用場。隨著血靈契約簽訂,多種基本能力附身,其中的“血靈辨識”解決了這個問題。重新調整血氣凝化方式,按意願轉變為防禦技能。再結合自身原有防技衍生出符合本人特點的屬性——結界堅固度尚屬正常,而設立的靈巧迅捷已遠超摩羅斯納。滅諦入山之初對新技能體悟至深,進而打算用冰垣結界的防禦力誘殺大群敵人,懸崖地形絕佳,恰能滿足他預想的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