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世恒剛回到安魂殿不久,溫文瀾便派人去傳王玨。
王玨進到偏殿,溫文瀾起身行了半禮,王玨行君臣之禮後,抬眼稍稍環視一番,見陪在溫文瀾身邊的隻有不言和端親王溫世清。
“不知陛下召老夫前來,有何吩咐?”
“朕想讓夫子與禮部一同主持母後下葬的事宜,夫子德高望重,深通禮數,如此大事又夫子親自操持,朕才放心。”
王玨偏過視線,見坐在一旁的溫世清也稍稍點頭,他這才應下,“老夫定盡心盡力,不負皇上期望,若沒什麼事,老夫先行退下了。”
溫文瀾揮了揮手,讓王玨退了出去。
不語端了兩杯熱茶進來,放了杯在溫文瀾手邊,又放了杯在溫世清手邊,而後退到溫文瀾身後靜立。
“皇兄,雖說在母後的靈柩旁說這事不好聽,但朕要問一句,若日後有人像朕發難,你會不會站在朕這邊?”
溫文瀾之所以在這個時候跟溫世清說這件事,還是想借太後壓一壓她的皇兄,試探他的真心,一來是想看看皇兄有沒有因為賜婚這件事而疏遠她,二來也想暫時求個安心。
且不論溫世清日後是否帶兵駐紮,至少他以前是在軍中多年,又常年駐紮在外,不論在軍中還是朝中都頗有威望。
“陛下這個可以放心,隻要皇兄在一天,皇兄便會護你周全。”
“也就是說,不論到時候誰站在朕的對麵,你都會站在朕這邊?”溫文瀾擔心溫世恒說動溫世清站到他那邊,“現在母後就在旁邊聽著,你可要認真回答朕。”
溫世清頓了一下,還是鄭重頷首,“是。”
有了溫世清的這個承諾,溫文瀾稍稍安心了,至少在為母後守孝的這幾個月不會出大問題。
天鑒司卜算出適宜出殯、下葬的時辰,之後太後下葬之事,王玨果然盡心盡力,沒出任何紕漏,溫文瀾下旨帝都官員為太後守孝七日,皇族為太後守孝一月,孝期之後各司其職,不再打擾太後和先皇的安寧。
孝期轉眼就過去了,三月下旬,溫文瀾終於收到了龍獅的文書,說等棧道解凍的日子久了些,再加上修築棧道花費了些時間,但在文書發出的當日便啟程了。
“算算日子,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路上了,龍獅從西邊經庭州入鄱州再到帝都,還需要些日子。”溫文瀾合上文書扔到一邊,也不打算回了,“就讓他慢慢挪回來吧,朕沒空搭理他。”
言下之意,不用派風司去打探情況了,更不用派焰司將人先帶回來了,不語接過文書退到一旁,也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那個人拋下陛下這麼久,這些年陛下一人忍受了這麼久的孤獨,他也沒有臉再讓陛下關心他。
“朕還約了趙卿賞花,現在禦花園裏的花差不多都開了,甚美。”溫文瀾寫完最後幾筆,筆杆子一放,站起身舒活舒活筋骨,“時辰也差不多了,替朕更衣。”
三四月份的時候,正是南朝最美的時節,處處春意盎然生機勃勃,蝴蝶繞著鮮花飛舞,白鵝在湖水中鳴叫,細長嫩綠的柳條婀娜多姿,在暖暖的陽光下,伴著和煦的春風,說是重新得到了生命也不為過。
禦花園內,溫文瀾坐在八角亭內喝茶,八角亭背靠綠水,麵向百花,坐擁禦花園中風景最美之處,桌案上擺著精致的糕點,亭內懸掛著香囊,亭角飛簷下墜著幾串銀鈴,微風吻過,歌比百靈。
“陛下,趙侍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