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東西大部分都遺失在了廣場上,雖然趕回去揀了些,但那也隻是一小部分。張寧把家裏還剩下的一些存貨理了理,加起來也隻有一個箱子了。對於丟失了的那些東西,張寧自然也是心痛不已,可是心痛也沒辦法挽回,隻能爭取把損失最小化。
就像昨天一樣,張寧收拾東西先下了樓。已經到了七月,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就下了幾層樓,額頭就爆出了汗。她放下箱子,習慣性地用手背擦汗,手腕觸碰到皮膚,她驚覺是哪裏出了問題,她趕緊看向手腕,關小荷白潤的腕子上空空如也。
“慘了,慘了!”她把全身上下摸了個遍,卻是一點蹤跡也無,她頓時嚇出一聲汗,揪著頭發努力的去想,會是丟在了什麼地方。
顧二又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裏翻出了一頂帽子,他把帽簷壓得低低的,一邊整理著,一邊從樓梯上下來,從樓道出來,就看到張寧跟沒頭蒼蠅一樣,低著頭沿著回去的路在找什麼,他擋住張寧的路:“你在找什麼?”
“手鏈!”張寧抬起右手,指著自己的手腕,“我手鏈丟了!”
“什麼?”顧二一聽也震驚了,“你別急,好好想想丟在哪裏了!”
“就是想不起來了!”說是別急,卻是哪能不急,“我回家看看是不是落在家裏了!”
“你等等!”顧二抱起箱子追上她,“我陪你一塊找!”
兩人翻江倒海似的把家裏張寧能夠出現的每個角落都找了個遍,仍然一無所獲。張寧在衛生間,用冷水狠狠地洗了一把臉,盡量讓自己混沌的大腦冷靜下來,可是煩擾的思緒卻揮之不去。她垂頭喪氣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濕漉漉的額發上還在滴著水,鏡子裏的關小荷唇角上揚,對她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張寧以為自己花了眼,趕緊又用冷水過了一把臉。
“你別太擔心了,手鏈也許是昨天掉在路上了!”等再抬起頭時,顧二出現在了鏡子裏,“我們慢慢找,反正時間也有的是,那串手鏈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不會有人隨便亂撿的!”
“希望吧!”張寧愁眉苦臉,“可是都這麼久了,就算沒人揀到,也會被環衛工人掃了扔到垃圾堆裏去了!”
“先別灰心,回去找找再說!”顧二安慰道。
“嗯!”張寧點頭,她關掉水,擦了擦臉,事到如今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找,要是真找不到了,也沒有什麼辦法,那串手鏈固然對她意義很大,可既然丟了,那也隻能是丟了。
張寧慢悠悠地騎著車,載著顧二,順著昨天回來的路,逆向而行,東西沒找到,卻在路口被交警攔了下來罰了五十塊前,胸口又被插了一刀的張寧,隻能灰溜溜回到原來的車道上。到了廣場,停好了車,兩人又把周圍仔細地轉了一遍,一點蹤跡也沒有發現後,張寧終於死了心,她算是死了心,可是顧二卻沒有,他把帽簷往上提了提,低著頭,連綠化帶、灌木叢也沒有放過。
張寧一直都很疑惑他對那串手鏈的態度,而且一想到自己丟失的時間中,他都一直戴著它,她就更加茫然了。趁著這個機會,張寧想了想問道:“你為什麼一直要留著那串手鏈!”
正埋頭搜尋的顧二一愣,他抬起頭,壓低的帽簷遮住了他的眼睛。
張寧進一步追問:“為什麼你要一直留著它?”
顧二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道:“因為這是我犯下的一個大錯,我留著它,就是讓它時時刻刻都提醒我,我是有多麼的過分,多麼的殘忍!”
張寧握了握拳,雖然發生了這麼多事,可是過了這麼長時間,她已經不再恨顧二了,聽到他那沉痛的聲音,她的心裏一酸:“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你沒必要這樣,這樣畫地為牢地困住自己……”
“對不起!”顧二抬眼道,“真的,對不起!”
“呃!”張寧撓了撓頭,“沒關係,我原諒你了!”自從知道顧二比她小兩歲,她就從心底把他當成了弟弟一般,雖說這具身體比顧二小了整整十歲,張寧笑了笑,狀似輕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手鏈找不到就算了,我們就算是跟過去來個告別吧,人不能總活在過去的影子裏走不出去,一切自有定數,走了走了,時間不早了,還是快去幹活吧!”
經過昨天這麼一出,就算是答應了別人的,張寧也不敢去原來的地方,倆人考察了地形半天,決定把攤位擺在廣場南邊的馬路邊上。一一歸類完畢,張寧翻出折疊小板凳,才準備坐下,就聽到一聲大喝:“誰準你們在這擺攤了!”路拐角處晃來兩個穿著製服的身影。
“快跑!”顧二凳子一收。
“又來了!”張寧欲哭無淚,迅速地抓著貨物往箱子裏扔,眼看城管越來越近,顧二拽起張寧的胳膊,“來不及了,快!”
一天之內,連續遭遇兩次挫折的張寧真是快要崩潰了,跟在顧二身後又來了一次奪命而逃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