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你怎麼可以這樣偷懶?”姬芷瑜的大丫鬟玉兒擰著秀眉指著手中隻提著一個花籃的小羽嬌聲喝到,又扭過頭看著肩頭背著琴盒,腰間挎著著裝飾用的古劍,手中還提著兩箱瑜姐平素打扮用的首飾胭脂的任燁然,似是有點心疼一般的撅起了嘴。
“玉兒這是心疼小燁了?”小羽卻是一臉壞笑地擠了過來,對著玉兒輕聲說道。那玉兒卻是呀的一聲低下頭去,嘴裏嘟囔道:“才…才沒有呢!你可莫要亂講話!”但卻是一抹桃紅爬上了臉蛋,顯然是害羞了。
小羽搖了搖頭從任燁然手中接過一個箱子,嘴裏還說著:“真是不公平呀,都跟著瑜姐卻是厚此薄彼。“那小丫頭更是頭都要垂到胸口了,最後跺了兩腳轉身跑進屋內去了。
薛若嵐在這流芳齋也是待了有幾日,臨別的時候邀請姬芷瑜去墨玉坊做客。這些天薛若嵐在流芳齋幫襯了許多,姬芷瑜是不會駁了她的請求的。一大早便差使丫鬟收拾了些衣裳首飾,攜了琴準備前去墨玉坊。
墨玉坊位於城南上三街最繁華的地段,是一間沒有中庭,隻有雅間,也隻接納貴客的名坊。建築都是請了徽州的能工巧匠設計搭建,樓內飾物也都是選盡各地的名品,整座花坊是裝飾的極盡奢華,在上三街中也算得上是奢靡到極致了。坊中房分兩側,左側以曲名為牌,右側以花名為牌;而最裏麵的一間玲瓏緋居便是客居墨玉坊的花魁薛若嵐的閨房。
雖說薛若嵐與姬芷瑜二人皆是精於奏琴演舞,但帝都人早為這二位花魁取好了不同的名號:舞姿仿若回風舞雪的舞仙薛若嵐;琴音猶如玉碎鳳啼的琴仙姬芷瑜。此二人的絕技也是帝都內的貴族們紛紛追捧的,能得一見都是值得吹噓的事;且這二位花魁又是閨中密友,若是有機會能見二人合演,真的是不枉此生了。
由於隻是換個地兒而已,姬芷瑜並沒有怎麼打扮,隻是裹了件錦袍就出來了,但是那精致的臉蛋縮在一襲厚實的錦袍中,卻是顯出幾分她平素難見的可愛來。她隻是在門口停了一會,看了看天色,便鑽入了轎中。一隊人行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到了墨玉坊的門前,早有任燁然前幾次見過的那個喚作月兒的嬌蠻丫頭迎了出來。
任燁然直起腰看著墨玉坊的大門,本以為流芳齋就算得上很奢華了,沒料到這墨玉坊卻更是猶勝幾分。也不知是出自誰人之手:用盡了琉璃彩墨之色,卻是一點也不顯得庸俗,整個墨玉坊就如同盛開的海棠花一般妖嬈美豔。
那丫頭看了看站在門口的任燁然,嘴上嬌哼一聲走了過來。雖說這大早上的城南花界是少有行人,但自家門前就這樣站著個傻子似的人也是不好看。
“幹嘛呢你!像個呆子似的杵在門口做什麼?”那小月兒走到任燁然麵前,站在門檻上,這樣才能平視這個抬頭仰望的男子。
“啊?沒什麼…”任燁然低下頭看著麵前的女孩,不知為什麼,自己心底還是比較怵這個女孩的。提肩穩了下背後的琴箱走進門去。那小月兒看的他這幅呆樣也是噗嗤一笑,跟在他身後走進去。
任燁然緊走幾步跟上自己的隊伍,隊伍最前麵走著個手持小銅鍾的男童,邊走邊輕敲銅鍾引路。墨玉坊的姑娘們似乎是都快要醒來了,能看見對麵的回廊中幾個丫鬟在不停的運著待燒的水;上三街將碎玉河圍在中間,那碎玉河上行的都是一些畫舫小船,河水也是清澈無比,平素城南的人打水就取自這碎玉河。不遠處似乎就是鍋爐間,一大股水汽暖暖的升起,整個墨玉坊的內院也是霧氣繚繞的。
在墨玉坊的主廊中行了一會,任燁然看前麵姬芷瑜乘的轎子停了下來,一個丫鬟上去掀開了簾子,姬芷瑜這才慢悠悠地從中走了出來。她看著麵前墨玉坊的內院:幾塊巨石疊成的假山之中,一抹溫泉不急不緩的流著;想來應當是鍋爐間不間斷的為這院中泉景添續熱水。姬芷瑜輕啟朱唇似是想說什麼,任燁然趕緊向前走了幾步想聽請,卻發現她隻是舉起玉手掩住嘴唇打了個哈欠,可這哈欠卻打得雙眸微閉,瞳中帶霧,那一聲輕吟也像一隻嬌懶的小貓一樣。
“打哈欠也要這樣麼?”任燁然覺得有點口幹。
“前麵便是薛妹妹的雅閨麼?”姬芷瑜對著小月兒問道。
那小月兒倒是少見的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說道:“是啦芷瑜姐姐!前麵就是我家小姐的閨房,她說了您一到就可以帶您進去了!”
“奶奶的,真是不公平!”任燁然正杵在那裏聽著兩人交談,卻被半天不見影的小羽拱了一下,小羽一副不忿的樣子在任燁然耳邊說了一嘴,他說完又瞄了那小月兒一眼說道:“小娘皮真是讓那個薛若嵐給慣的要上天了,平時跟我敢那樣說話!見了瑜姐翻臉卻是這麼快!”
任燁然也把頭湊過去低聲說道:“是啊,本身還挺可愛的小丫頭脾氣這麼倔。剛才還在門口凶我來著。“
那緋居的門忽然從內被推開,任燁然和小羽同時住了嘴向裏望去,隻見那屋內一眼望去皆是無盡的紅色:暖紅色的地毯,暗紅色的簾子,天花板上水紅色的垂幔,就像一片紅色的海洋。而門口緩緩走出的是一個身著緋色長裙的豔麗女子。明明這樣濃鬱的紅看上去應該很是奇怪的,但卻因為巧妙的布置和這個傾城女子的出現顯得一切都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