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斷腸聲盡(1 / 2)

肖淩玊獨自坐在廂房中,他眯著眼端著酒杯,借著屋外隱約的曲聲打著拍子;自沈子平出去到現在約有半個多時辰了,但想到此次前來這臨夢庭本就是勘測地勢為主,而且沈子平在進黑衣局之前就是為巡察府進行情報工作的,所以肖淩玊還是很信任這個同僚的“本行工作”的。

他側過頭看著窗外的雲與月,心中時不時會惦念起方墨濃,但卻一直沒有時機去流芳齋探視她;這心底的思念情緒湧上來,手中的酒杯便更是止不住的變空。平時在黑衣局中都是忙忙碌碌的,終於得空閑了下來,心中自然被那個嫵媚明朗的身影填滿。

肖淩玊正對著月色發呆,卻隱約聽聞窗外傳來幾聲雜音:那聲音似是漏了氣的笛音,這不正是沈子平隨身攜帶的隼笛?!

肖淩玊趕忙撇了酒杯自窗口探出頭張望,果然在那房簷上趴著一個人。定睛一看那一身黑衣不就是沈子平?!他此時趴在那裏看不清臉,正一聲聲輕吹著隼笛。

肖淩玊趕忙邁過窗台跳到房簷上,然而扶起沈子平時卻不禁咬緊了牙關:沈子平的裹麵已然掉落,他的臉上布滿血汙;身上的衣服也多了很多裂口,那把短刃也不知去了何處,但最嚴重的傷勢卻...他的左臂自手肘處已然被截斷。此時肖淩玊攙扶著他,卻感到入手之處竟是衣衫被血****的那種黏濕。

“怎麼會這樣...子平你先撐住,我現在便帶你離開此處!”肖淩玊想用手壓住他的傷口,但對這幅殘破的軀體卻無從下手。

沈子平用僅剩的右手自懷中取出一張折好的紙,低聲說道:“江...江楚歌,他們叫繪影...還有兵部侍郎張瑛南...我燒了地下室...你快離開。”他氣若遊絲,卻是用盡剩下力氣將那張地圖推給肖淩玊,似是想讓他快離開這臨夢庭。

肖淩玊眼眶有些發紅,沈子平與自也算的上好友,平時雖說他性格直率不通風情,但每當自己想尋個酒友之時他都會應允;此刻他就躺在自己懷中,因忍耐劇痛發出低聲的喘息,並且隨時會離去,而自己之前卻在房中一副風雅的混賬模樣在獨自飲酒。

他撕開沈子平的夜行服,將他綁在自己背上快步向外走去;若此間臨夢庭真是鬼蛇刺客的老窩,那料想他們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他背著傷重的沈子平奔下一樓,卻見到那江楚歌站在大門中間微笑著看著自己。

“唐先生這便要離開了麼?”江楚歌還是那副和煦的笑臉,但肖淩玊卻恨不得一劍斬掉他的下巴。

“是你傷了他?”肖淩玊咬著牙問道,那江楚歌竟是微點了頭說道:“這沈大人不自量力,擅闖暗室,又將其燒毀,在下自然要向他討教兩招...肖大人,既然你們巡察府想要跟進這場賭局,那這也僅僅是個小小的見麵禮罷了,您今後行夜路可要萬分小心才是。”

說罷他讓開了道路,仍是帶著那副笑容去招待正向臨夢庭內走的客人。肖淩玊看著他離去,卻也不敢再多做逗留,便趕忙背著沈子平衝出臨夢庭。

但他剛跑出這花界,便聽到背後的沈子平輕聲咳道:“咳咳...淩玊,你...放我下來,我..”

“很快就到醫館了,你再撐會!”肖淩玊一聽他這般說,更是加緊了步伐。但背後的沈子平卻是堅持讓肖淩玊將他放下,肖淩玊隻得繞到一個人少的巷子中將沈子平靠牆緩緩放下。

“那地圖上...標注的他們動手的位置。”沈子平垂著頭說道,肖淩玊半跪在他身邊看著他,心知沈子平多半是抗不過去了,他身上的傷口太多,現在已經流失太多的血,能撐到現在已然是奇跡了。

肖淩玊扶著他的肩膀輕聲說道:“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子平兄,你家中之人該如何...去跟他們說?”

沈子平緩緩抬起頭,用那雙目光逐漸渙散的眼看著肖淩玊,輕笑道:“就說我遷去幽州了,明日便是新年慶了...別讓他們知道。”肖淩玊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