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維認出此人是封賞胡部的族長卑禾,便笑道:“卑禾族長既然有意,在下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卑禾點了點頭,接過侍從奉上的一柄長槍,問道:“我使槍,你善使否?”
這時,滿頭大汗的薑武扛著長約一丈三四的綠沉槍,穿過擁擠的人群,候在薑維身前。
薑維伸手接過,舞了個槍花,擺開門戶,沉聲道:“自當奉陪!”
“看招!”
卑禾吐了一口氣,翻腕將橫置的槍尖往下?壓,槍頭甩出陣陣殘影。
他二話不說,疾步上前搶攻,看其攻勢淩厲,似乎想要在三五招內將對手撂倒一般。
薑維浸淫槍法多年,此番綠沉在手,油然生出一股沉著淡定之氣,比之方此持刀時,又是另一番氣度景象。
“當——當——當——”
但見他不退反進,相迎而上,猿臂輕展,一轉眼就已接下卑禾三式強攻。
第四合起,薑維趁著卑禾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陡然欺進,轉守為攻。
卑禾不料他不僅有如山之穩之防守,變招更是狠辣迅捷,猝不及防之下,右肩被槍柄幹淨利利索地掃中,右半邊身子頓時一麻,再握不住手中長槍,咣當掉地。
在場所有羌胡豪傑見狀,都大大地吃了一驚。
治元多一招落敗,那許是因為他輕敵冒進之故;但薑維前後隻用了五招,同樣將卑禾斬於馬下,這就能充分說明問題了——須知卑禾號稱封賞胡第一槍,其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他們這才真正明白過來,這位漢中王帳下大將的實?果真非同小可,隻怕神威天將軍當年,也不比此人強上多少。
於是乎,四周羌胡人看向薑維的?光中,多多少少都流露出興奮,敬仰的神情。
場中,卑禾垂首施了一禮,黯然離場。
薑維麵帶笑意,將槍柄重重砸於地上,迎風聳立。
“何人還敢應戰!”
一聲暴喝,全場雅雀無聲。
這時候?直旁觀的白虎文突然哈?大笑起來,接著雙?手合起,緩緩輕拍了三掌。
不多時,一名侍從牽著一匹毛色通紅的馬兒進入場中。隨著這匹馬的出現,場中諸人皆流露出羨慕的表情,亦爆發出陣陣驚呼。
“是白虎文心愛的大宛天馬啊!”
“此馬珍貴,便是搜遍我西海草原,也不見得能找出一匹一模一樣的。”
“這是盟主賜予他的愛馬,他竟然舍得拿出來當做彩頭。”
薑維將周遭討論一一聽在耳中,情不自禁細細打量去看。
入眼處,但見此馬雖然尚未成年,個頭尚未長足,但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步伐輕盈,赫然已有當年赤兔馬的風采。
這時,白虎文上前道:“此馬是純種的大宛良種,去年時蒙盟主恩賜獲得。它今年兩歲半口齒,明年開春即能騎乘。”
說到這兒,他一指地上堆著三件戰利品的地毯,沉聲道:
“我願以此馬,賭你地上的三件寶物,不知薑兄弟敢一戰否?”
薑維心頭大動,暗忖道,銀屏失了赤兔,終日鬱鬱,頗有不開心之處,今日我若能贏得此馬相贈,使其在蜀中有所陪伴,未嚐不能解她思愁。
念及此處,當下大笑應下。
白虎文又道:“我擅長馬上槍,薑兄弟可戰得?”
薑維笑道:“有何不可!”
當下,治無戴命人牽來兩人的坐騎,又命人將場地擴大到方圓三十丈。
時日吉美比武決鬥不少,但正兒八經在馬上對決卻是聞所未聞。
此間的熱鬧,幾乎轟動整個西海部落,不過片刻功夫,場地裏又聚攏無數圍觀百姓。
許多人找不到立足之地,便紛紛爬上帳篷、欄杆觀望。
一時,場地裏外三層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真可謂萬人空巷、盛況空前。
邊上的薑武看得尤為緊張,不住搓手頓足。
糜威一拍他肩膀,笑道:“緊張個甚,伯約的武藝你還不知道嗎?”
薑武正要放下心來,楊蘭卻瞥了他一眼,潑冷水道:“白虎文乃是我西海第一豪傑,神威天將軍以下,從沒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