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賽金花:浮沉孽海自悲歡(2)(1 / 2)

那些年月,炮火總是籠罩著大地,但即使是這樣風雨飄零的時候,人們也不忘去向章台之地,在酒色財氣中陷入迷離的歡愉。1894年,黃海海戰爆發,戰火從海麵上遠遠地烘烤著中華大地。而這時候的上海,人們似乎隻記得一個名字,賽金花。

這時候的賽金花已經回國三年,她清晰地記得在異國他鄉那些風光無限的日子,記得那裏的星光月光,也記得在人群中往來穿梭時心中油然而生的驕傲。她如一朵嬌豔玫瑰,可以那樣恣肆地綻放,而當她說著一口流利德語離開歐羅巴大陸,回到中國之後,身邊卻是一個顫顫巍巍的男人。守著窗口,就像守著滿世界的寂寞。於是,她心中的野草在慢慢地生長,長向人間最繁華的地方。

許是她天生的風流嫵媚就適合十裏洋場那樣的喧囂。這年,洪鈞病死。賽金花正當風華之年,這個被異域風情渲染過的女子,心裏早已有了一片廣闊的天地,那裏春風十裏,珠簾下的生命體一個個搖擺著走向癲狂。她有些迫不及待地來到上海,這裏車水馬龍的背景下,深藏著無數寂寞而蒼白的聲音。而當她帶著與眾不同的異國情調來到這裏的燈火之下,整個上海灘都為之傾倒。

隻因她是狀元夫人,又看過了大洋彼岸的風物,人們爭相將目光投向她,看她優雅的舉止,魅惑的表情,風騷的氣質。上海灘有頭有臉的人物也不忘了來她身邊感受風雅,甚至連李鴻章這樣被曆史濃墨重彩地渲染過,而在當時被外族的槍炮嚇得膽戰心驚的的人物,也曾在賽金花的閨房內流連過。對於這個花樣年華的女子來說,所有的男人都是觀花者,而她是花中之魁,在大上海的燈火下驕傲地開放著,映著這裏的風月。

外麵的炮火燒得人間破碎,而這裏仍舊沉迷在燈火輝煌裏。無論世界有多少風雨,人們總能在自己的幻夢裏找到些許寧靜。而這時候他們找到的不是寧靜,而是迷惘。所有的生命都漂在汪洋之上,隻是這裏的燈火淹沒了他們的不安,於是他們便真的以為這裏是人間樂土。

無論如何,賽金花就在上海灘令人迷醉的燈光下肆意地揮灑著熱情。她像是原野上的野花,被風雨洗禮,也在笑靨中洗禮著人間魂靈。她從來都是這樣,縱情地開放,不管人間風平浪靜還是風起雲湧。她隻是人群中的花朵,微小也恣肆。

這樣的華麗歲月,直到光緒二十四年,有個客人死在賽金花房內才結束。賽金花隻好離開上海,北上天津。回頭看一眼夜上海的燈火,還是那樣絢爛,而她曾經在那樣的燈火裏一次次讓長夜走向闌珊。那樣醉意十足的時光,竟然以那樣的方式結尾,賽金花不禁啞然失笑。這生命的過程,當真充滿了玄機。

其實,像賽金花這樣熾烈的煙火,開在哪裏都會令人動心。她很快就讓天津衛的男人們魂不守舍了。某些生命就有這樣的魔力,總能以獨特的氣質吸引人們的目光。而賽金花吸引人的除了狀元夫人的牌子,還有那天然的韻致與風流。她眉波一轉,春水便跟著柔媚起來,男人們便順著水波一路趕來,走向她的閨房,尋覓雲端的眩暈。

當然,這時候的賽金花還別出心裁地招募了一批如水的江南女子,組成了韻味十足的“金花班”。她就這樣精心地布置好了溫柔陷阱,等待著寂寞的魂靈走向她漫長的夜晚。當人們向“金花班”走去的時候,賽金花已經成為一種形象,點亮了天津衛的夜空。人們知道,在人間的那個角落,那香氣襲人的地方,有一朵絢麗玫瑰,散發著幽香,等待被采摘。但是采花之人往往也被花采去了魂靈,隻是他們早已淪陷在花香中,無法自拔。

可是,天津那片土地似乎無法滿足賽金花肆意綻放的激情,她需要更廣闊的天地,更豐潤的土壤。於是,不久後人們在北京城裏看到了她的身影,依舊是那樣風姿綽約,明豔嬌媚。她就那樣野辣辣地走到天子腳下,帶著一群吳儂軟語的女子,坐在夜空上亮起燈火,北京城裏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充滿誘惑的火光。無疑這是一幅迷人的畫麵,那些婉約動人的女子,讓整個北京城都變得柔軟。人們蜂擁地走向“金花班”,聽那些細軟聲音,看那些婉轉眼神。何等壯觀的北京城,似乎都蕩漾著溫軟的春光。王公大臣、富紳名士都在賽金花的石榴裙下大獻殷勤。似乎,賽金花隻需媚眼流轉,就能繚亂天地間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