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六章(2 / 2)

李璿不是沒有感覺到李山明顯外露的情緒,可這樣事,她一定要問明白。隻有找準了仇人,她才好幫高孝琬報仇。害了他的人,一個都別想跑。

回到金玉園內,李璿把園內所有的丫鬟、仆婦全都打到了院外,吩囑眾人,沒有傳喚,連院子的門都不許進。然後,才帶著李山走進書房。

“李統領,咱們不說廢話。我再問一遍,你怎麼知道是陛下派人去鴆殺了三哥?”

李山同樣跪坐在李璿的對麵,規矩的微垂著頭,“殿下大勝,突厥軍退了五十裏。咱們原想著要稱勝追擊的,殿下見突厥軍退而不亂,怕中埋伏,便帶隊退回邊城修整。正好,陛下犒賞三軍的東西也到了。殿下高興,招眾將一起宴飲。為怕飲酒過度,讓突厥有機可趁,殿下笑著和大夥說好了,隻飲三杯,其餘的酒放在城中存著,等咱們擊潰了來犯之敵以後,再痛飲一場。沒想到,酒中有毒,殿下隻喝了一碗,便毒發了。”

“陛下派人賞的酒,去犒賞三軍的人是誰?”李璿眯了眯眼睛,封賞的酒,難道還能每壇都下毒麼,那樣等把出征的官兵一網打盡。在這亂世中,有兵馬在手,才有底氣,再蠢的人都不會用出這招。

“是河南王殿下的妻兄給事中王琳。”李山幹脆的答道。

“王琳?”李璿不太認識,但是河南王她還是很熟悉的。河南王高孝瑜是文襄帝的庶長子,高孝琬庶出的大哥。他們兄弟之間感情一向很好,沒道理幫著高湛害自己弟弟吧。“你們喝的酒都是再開壇的麼?還是,先倒進酒壺裏,後來才倒給你們的。”

李山被李璿這麼一問,也覺得有點不太對,事發之後,他光顧著悲傷、憤怒,再後來一心趕路,沒有來得急細想,現在想來,事情真不太對。“三娘子,咱們當兵的都是粗人,再說出征再外,那還能拿著小酒杯慢慢的喝。酒都是成壇搬到外麵,現開的封,再給我們一碗碗的上。”

“不用說,三哥和你們喝的是一樣的酒了。”

“是。”

“倒酒的時候,在屋內?”

“對。”

李璿深深的蹙起雙眉,“三哥可是和你們喝的一壇裏的酒,他的酒是誰倒的,誰上的。”

李山細細思索,“是王琳給殿下倒的酒,又端給殿下的。至於是不是我們一壇的,這個不知道。”

“在屋裏?”

“是。”李山肯定的答道。

李璿真個糊塗了,下毒的看來就是王琳了,隻是他在屋內,眾人的眼皮底下,這毒是怎麼下的呢?“你們沒檢查一下三哥喝的那壇酒麼?”

李山此時有些羞愧,他抓抓腦袋,“我們當時一看殿下把酒吐出來,就慌了。王琳一看殿下中毒,大聲哭嚎,直說是陛下誤他,然後就要自殺。兄弟們一氣之下就把他抓了,連酒壇都打碎了。後來,北周和突厥聯軍來犯,殿下吩囑我一定要回來見您,之後就暈了。我和兄弟們領兵抵擋,卻還是沒有守住。我們當時都被衝散了,我和幾個弟兄遇到王琳,他哭著說殿下已去,屍身在亂軍中下落不明,可能是被北周奪去了。我們當時就要領著手下殺回去,王琳說是要回京去問問陛下,為何要陷他於不義,為何要毒殺有功之臣。我們幾個一商量,殿下的心願未完,再加上我們幾個我的官職最高。大家一商量,就由我帶著王琳回鄴城,找陛下討個說法,他們繼續去尋找殿下的屍身。”

“你和王琳一起回來的?他人呢?”李璿猛的站了起來,她有點十分不好的預感。

李山不知道李璿為什麼如此緊張,受到她的感染,不由得也緊張起來,“我想先來完成殿下最後的心願,進城之後,便與王琳分開了。他說要去昭陽殿見陛下,我說讓他先去,等我見過您之後,就去昭陽殿找他,一起為殿下討個公道。”

李璿咬了咬唇,從李山亂七八糟的描述當中找到了最重要的一點,“你們隻是聽說三哥死了,卻並沒有親眼見到是不是?”

李山看李璿眼含希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不由得十分艱難的咽了口吐沫,“三娘子,我們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殿下中毒在先,城破在後,生還的希望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