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後來的幾天我都沒有踏出怡扶宮一步,辛辛地對著窗口發呆,看著冬季的初雪,點點雪花悠然地在空中飄舞,它的家在何方?它來自何處?

雖然還有月餘才到除夕,但歡樂喜悅的氣息卻已經彌漫到整個上都的天空,即使在這冰冷黑暗的皇宮,此刻也能感覺出絲絲暖意,看著那晶瑩的雪花突然莫名的感傷,好像所有在情竇初開的少女在第一次墜入童話般的愛情時,都喜愛將美麗懵懂的愛情支離地感傷滄桑

權利,從我出生時便是我一生的主題,我平生第一次直覺的感受到權利,是我及弈時在正大光明殿接受朝臣的朝拜,那是一種君臨天下,俯視萬物的迷人感覺,我凝視著殿中文武百官的背脊,那隱藏在低垂著的剛強麵孔都是大黎國的中流砥柱,他們無一人敢抬頭仰望我,仿佛那是一種對高貴血統如同神的信仰般的褻瀆,從此我的名字因為我的姓氏牢牢地印記在他們甚至大黎國所有人的心中,那是命運賦予我獨屬於我的驕傲,我隱隱開始明白父皇,二弟以及那些被父皇殘忍處死的權臣為何那般的前仆後繼

權利賜予了我高貴和與眾不同,我是大黎所有女子欽羨的對象,同時它也是我最大的敵人,從我出生起就要時刻準備著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它可以讓我得到幸福,也可以成為一切災禍的源泉。

如同父皇,大黎最尊貴的人,動一動手指就可讓大黎地動山搖,如神一般的存在,即使他為母後六宮無妃,也無法換回母親鮮活的生命,孤獨悲傷深深印刻在他日漸蒼老的臉上,他的嘴邊總是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我曾經見到父皇殘忍的處死那些想憑著出眾的姿色和妖嬈的身體爬上父皇的龍床,以此能夠平步青雲的妙齡少女,那些少女往日的容顏不再,妖嬈的身體也支離破碎,父皇嘴邊的笑意仍然不變,那是一種徹底的寒冷,父皇總在別人遭受血腥之災時,麻木地充當著見證人,

我十幾年的生命孕育出的全部第一次有了清晰可見的影像,是父皇全神貫注地凝視著母親的畫像,以及蒼老的臉上徐徐綻放的柔和笑容,我目瞪口呆,仿佛進入了時空隧道,麵對的不再是一個孤獨的對時間滿是厭棄的老人,而是一個年少輕狂深深愛慕著伊水佳人的少年郎,那是我懵懂的年紀裏第一次對愛情有了朦朧的詮釋,那顆青澀的心靈幻想的都是童話般美好無暇的愛情,並將它作為以後的向往,為此滿心歡喜,卻忽略了現實的殘酷和我的姓氏所背負的悲哀。

皇宮撫育了我的生命,卻沒有給我平凡幸福的生活,皇宮是權利角逐的中心,不斷的有人踏著赫赫屍骨爬到最頂端再摔的體無完膚,並樂此不疲,明爭暗鬥充滿了我的童年,男人有男人的戰場,女人也有屬於女人的戰場,我的童年似乎在不停地見證著那屬於女人的戰場以及那些失敗後的悲慘下場,直到墨研的出現,我初次嚐到了愛情藕斷絲連的甜蜜滋味,整個皇宮因為他的存在,而將自己的靈魂徹底交付與它。

鈴蘭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托盤欣喜地步入內殿,身後跟著數十位宮女,隨著她們的步伐也伴隨著屋外清新的氣息一同湧入內殿,我有意地聞了聞這種氣息,心也跟著有些雀躍的波動,

鈴蘭笑意盈盈地看向我,將手中托盤放到我麵前,我看清了托盤裏的什物,卻是件裘衣,裘衣通體潔白,毛質柔軟細滑,順手摸下卻不見掉落一根毛,柔軟的觸感讓人有了一種慵懶的感覺,它將愛不釋手詮釋的很完美,這件價值不菲地裘衣做工精細即使在皇宮這樣的地方也甚是少見,我有些疑惑地看向鈴蘭

鈴蘭:公主,這是太子殿下親自為公主挑選的,聽說是我大黎國周邊一個小部落的聖物——白狐的皮毛製成,太子殿下早就聽聞白狐製成的裘衣能抵禦風寒又極為舒適,多次向部落首領索要白狐的皮毛皆被首領拒絕,太子殿下不惜發動戰爭攻打那個小部落也為公主獵得著珍貴的白狐皮毛,並親自監督整個裘衣趕織的過程,就是想在初雪來臨的時候送給公主,寒冷的時候公主穿上它能抵禦風寒,公主遊行的時候穿上它,也能讓黎國所有百姓都仰慕公主高貴的容顏

我撫摸著這來之不易的裘衣,這不知用去了多少鐵血男兒的生命換來的裘衣,宮中每樣珍寶背後都有著血腥淒美的故事,不管是已經發生或者是將要發生,仰或正在發生

鈴蘭:公主要不要試一試?公主你看,這些都是太子殿下為公主挑選的,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著那些宮女手裏的托盤,衣物首飾,二弟還是了解我的喜好,衣物都是素雅的顏色又不失皇室身份的高貴,首飾也沒有那樣的華麗卻顯得莊重

鈴蘭輕輕地拿起托盤裏的衣物兩邊,一抖將衣物完整的展現在我麵前,道:公主你看,這是稀少的雲絲綢織成,雲蟬的絲雖然細軟潤滑但也極易扯斷,要織出整批的絲綢可是要花不少心思和功夫,這次過年,除了皇上,太子殿下,也就隻有公主您有這種材質的衣物了,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是次於雲絲綢的天倪綢織成的新衣,公主喜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