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在於積累、歸納和分析。隻有注重積累,才能從量變到質變;隻有善於歸納才能梳出辮子,理出頭緒;隻有善於分析才能找出內在聯係。
記得讀高中的時候,老師給我講過這樣一個故事:一個人吃燒餅,一連吃了六塊,覺得還沒有飽,接著又吃了第七塊,這下覺得吃飽了。於是,他十分感歎地說:早知道這塊燒餅一下子就可吃飽肚子,為什麼當初沒有發現呢!還浪費了六塊燒餅,真是劃不來。這故事看上去好笑,其實裏麵蘊含了哲學道理,它說明質變的基礎是量變,量變靠積累,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就會發生質變。這個可憐的人,他不懂其中的道理,不明白第七塊燒餅能夠吃飽肚子靠的是前麵六塊燒餅的積累,還誤以為是第七塊燒餅能夠神奇地填飽肚子。
做學問、學知識要練積累這種笨功夫。
積累,第一要勤奮。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沒有勤奮的態度是不成的。積累,第二要意誌。沒有毅力,沒有恒心,又豈能“積土成山”,“積水成淵”?荀子《勸學篇》中說得好:“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積累,第三要有一個方向,一個範圍,一個中心。著名特級教師斯霞說得明確:“漫無目的地積累,是很難取得成就的。”積累,第四要做有心人。唐代詩鬼李賀,外出行遊時,馬背上總備有一隻布袋,遇有臨時寫就的詩句,就放進去積累起來,多了,再錘煉成一首詩。這練的也是積累的功夫。
做學問、學知識不僅要練積累這種笨功夫,而且還要練歸納這種功夫。隻有善於歸納,才能梳出辮子,理出頭緒。13世紀的英國僧侶羅吉爾·培根,在那個黑暗如磐的時代,雖然長期遭受囚禁,但仍然痛苦地思考著。他是一個善於歸納的人。他歸納出阻礙人類獲得真知的東西有四種。這四種東西是:迷信權威,因循舊習,固執偏見,狂妄自負。這一觀點的提出,距今已有七百多年了,但今天看來,仍然具有啟迪的作用。我們可以這樣思考:阻礙人類獲得真知的東西該有多少呢?如果窮盡下去,肯定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這就需要歸納。隻有歸納知識,才能使思想脈絡清楚明晰起來。
我國著名的哲學史家孫叔平先生也是一個善於歸納的人。他在寫《中國哲學史》時,先做了一個準備工作。他先列出每一個時代的主要哲學家,再分別歸納出他們的生平事跡和哲學觀點。一個時代歸納完了,再繼續一個時代。這樣,他慢慢彙編成一本資料書《中國哲學家論點彙編》。這個工作做完了,一部中國哲學史的脈絡框架就呈現出來了。在此基礎上,再寫史稿就輕鬆容易得多了。這個例子也說明練習歸納這種功夫的必要。歸納的工作,實質上是一個梳理、清理的過程,抓住關鍵問題和主要矛盾是歸納成功的關鍵。
做學問、學知識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積累是打基礎,歸納是整理,分析才是結果。隻有善於分析,才能抓住事物的內在規律和本質特征。分析有兩個關鍵詞:切準和深入。切準,是指在分析問題時,選擇什麼角度進入,這很重要。切準了入口,不僅少走彎路,而且事半功倍。著名語言學家王力先生在一篇《談談怎樣讀書》的文章裏舉了一個例子。他說:《孟子》有兩句話“親之欲其貴也,愛之欲其富也”,兩句話中,“之”是“他”的意思,“其”也是“他”的意思,為什麼不能互換呢?怎樣回答這個問題,切準入口很重要。王力先生指出,依據《馬氏文通》的語法規則可以這樣解釋:“之”隻能用作賓語,“其”相反,不能用作賓語。“之”“其”的任務是區別開的,所以不能互換。分析的第二個關鍵語是深入。所謂深入,是指分析要盡可能地抵達知識的核心,隻有這樣,才能獲得真知。
著名哲學家馮友蘭先生在一篇《我研究中國哲學史的一點經驗》中辨析了曆史上一個著名的論爭。戰國時期,公孫龍作《白馬論》,主張“白馬非馬”。當時有很多人認為這是詭辯,因為常識告訴我們,白馬是馬。馮友蘭先生經過周密而深入地分析,指出,“白馬是馬”和“白馬非馬”都是兩個真命題,二者沒有衝突。“白馬是馬”是就馬這個名詞的外涵說的;“白馬非馬”是就這個名詞的內涵說的。“白馬是馬”是就具體的馬字來說的,“白馬非馬”是就抽象的馬字來說的,說的是馬所共有的性質,即馬性。這個分析不僅中肯深刻,明確了兩個概念的思想和意義,而且還揭示了兩個概念間的內在聯係。
知識在於積累、歸納和分析,這是做學問、求真知的根本。英國大哲學家培根說:“科學是實驗的科學,科學就在於用理性的方法去整理感性材料。歸納、分析、比較、觀察和實驗是理性方法的主要條件,”盡管培根強調說,“感覺是安全可靠的,是一切知識的源泉”,有些唯心論的因素,但培根認為歸納和分析是理性方法的主要條件卻是十分正確和科學的。自然,這裏麵也少不了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