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我沒有忘記你，我怎麼可能忘記你呢？這三年來每次驚醒我的噩夢中都有你這個混蛋！你都對我做了什麼？我不敢想，可是想忘記也不行，每次的噩夢都會提醒我一遍！所以我害怕睡眠，我害怕跟你這混蛋有關的一切！”
韓玄飛的聲音帶著顫抖，字字都像鉛塊般沉重砸在旗奕心上，鈍痛難當，淚水狂湧而出。他雙膝跪倒在玄麵前，環抱著他雙腿，把臉貼上，痛苦的懺悔：
“都是我害的，我讓你受了那樣的罪！我該死，我該死……”
韓玄飛沒推開他，他極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任淚水靜靜流淌，他語調犀利凜然卻夾雜著抹不去的傷痛：
“雖然我們之間不存在背叛的問題，我是個警察，我必須那麼做沒有別的選擇！你們的手段有多殘忍？幹了多少違法的勾當？害死多少人？包括我那麼多優秀的同事？難道就不該受到法律的懲罰？難道你以為你犯下的罪惡是理所應當？……可是，可是我真沒用！我還是覺得背叛了你！看著你們經營多年的縱橫，看著你的那些兄弟，我居然內疚地要命，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為一幫罪犯那麼難受？我他媽根本就不配當個警察！”
韓玄飛痛苦地閉上眼睛：
“所以你把我打成那樣，我一點都不怨你，我甚至覺得心裏痛快些。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恨你，我願意死在你手裏。”
他強忍著哽咽：“你為什麼不用最殘忍的辦法殺了我？為什麼你不讓我死得像個男人？像個人都不行？一想到你那個時候對我居然連那麼一點點仁慈都沒有，我就……我就……”
極度的悲傷讓韓玄飛連發出聲音都艱難起來，聽著玄帶著血淚的字句，旗奕肝腸寸斷，他隻是跪在那流淚
，不敢看玄心碎的表情，也沒法說出一個字……
“你這個混蛋！你都做了些什麼啊？”韓玄飛再也忍不住爆發一般地哭喊出來。
多年的傷痕，從不敢觸碰一下，此刻已是血流不止……
“你怎麼能那樣對我？怎能把我當個玩物一樣送給那個變態的日本人？怎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那樣羞辱我？……為什麼你就對我那麼狠？為什麼你對我沒有一點點的人性？……沒有一點點……為什麼……為什麼……”韓玄飛的臉上淚痕交錯，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再也說不下去。
旗奕悔恨難當，他沙啞著嗓子哭著：
“我該死！罪該萬死！我是真的昏了頭了！那時我真是發瘋了！……我在發瘋，可我心裏也在滴著血！在你受苦的時候，我的心也碎了，我恨自己太軟弱！因為我旗奕從沒那麼軟弱過！……是我自私！那個時候隻想找個法子能讓自己討厭你，忘了你，不去愛你，如果我開始厭惡你，不再愛你，就可以讓自己解脫了……可是我做不到，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所以你的辦法就是那樣糟蹋我？”韓玄飛的聲音冰冷的讓旗奕顫抖……
“我是個男人，我是個刑警啊！你知道‘士可殺不可辱’那句話吧？如果那樣的侮辱不曾發生，我願意讓你殺我一千次！”
“玄，對不起，……對不起。”跪在地上的那人不知說什麼才好。
“我做為男人的驕傲自尊、我的理想，我的身體和心，我的一切一生都被你毀得徹徹底底！……要不是可憐我的父母，我根本不會活到今天！”韓玄飛情緒激動，已是淚流滿麵。
這樣的深入骨髓的痛，讓旗奕這樣強硬的男人也感到難以承受，他緊緊抱著玄的腿流淚哀求：
“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我的玄，我再也不會讓你痛一點點，用我這一生來贖罪，照顧你，絕不讓你再受一點傷害……我愛你啊！我的寶貝，你讓我心疼得快瘋了！”
“放開我！我們沒有一點關係了。”
韓玄飛的語調再次充滿了決絕。
“玄，求你，看在我那麼愛你的份上……我愛你，我一直愛著你，從見到你的那刻起到現在，五年了，沒有一分鍾停止過……那種愛連我自己都沒辦法阻止，無論我對你說過什麼做過什麼，都是因為我愛你……隻有你才能讓我失去理智，變成了瘋子……我是個黑社會，我是個瘋子，我沒有人性……你就當那是一個瘋子的所作所為吧。”
旗奕的手臂更加用力地抱緊了韓玄飛的雙腿，像是在恐懼他會消失一般，他把臉緊緊貼在韓玄飛的腿上，他的視線透過淚水似乎失去了焦距，表情悲戚而木訥，甚至連語調也夾雜著幾分自嘲和癡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