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那又怎樣?恨過也好,愛過也罷,對於一個警察和一個黑社會來說又有什麼意義?”韓玄飛帶著淚水的臉上閃現一絲冷笑:
“嗬,你可別說你那樣折磨我也因為愛我,收起你那套黑社會的混蛋理論吧!…………你放手!放開!”
韓玄飛用力掙脫著,那人仍是抱著他的身體不放。
“玄,求你……我不需要你原諒我,你可以恨我,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但你不能改變我愛你的心,隻要你喜歡,我現在就可以跪在你麵把心剜出來給你看……我知道我罪該萬死,也曾不止一次地想到死,可我現在還是更想活,因為這世上有你,我舍不得……我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你,誰來照顧你一輩子?”
旗奕無聲地流淚,淚水濕透了韓玄飛褲子的布料,他在哀求:“……玄……求你,讓我愛你……讓我守著你,照顧你……你是善良慈悲的天使,我是該死的流氓惡棍,請你可憐可憐我,別跟我一般見識……好不好?”
韓玄飛看著旗奕癡癡傻傻的樣子,那拚了性命和自尊的糾纏和哀求,那曾是不可一世的霸王,此刻卻跪在他腳下像個乞求憐憫的懦夫……韓玄飛感到悲傷的無計可施,他搜腸刮肚卻找不出一句趕走他的重話,半晌,才狠狠心道:
“你這個樣子,連我都替你覺得輕賤!你這樣還算個男人嗎?看看你自己像什麼樣子?!”
旗奕卻把臉貼在他腿上,無所謂地苦笑道:
“在你麵前我還要什麼臉麵?再說,我旗奕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隻要你,其它的我什麼都不在乎……”
韓玄飛深深地歎息著,疲憊不堪:
“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才肯放手?……如果你再這樣陰魂不散地纏著我,我隻有去死了……如果隻有死亡才是擺脫你的唯一辦法,我也願意試試……好,好……要麼你殺了我吧,這條半死不活的命你拿去好了。”
聽著清冷的話語,旗奕像石化的雕像般呆住了,恐懼襲來,他竟然已經逼他至此了嗎?他的出現竟然再次帶給玄這樣的痛苦嗎?如果再這樣急切地想要擁有他,真會逼死玄的!他知道,死亡對玄來說是多麼輕而易舉的事!或許,他是太心急了,在玄的麵前,他總是這樣瘋狂地失去理智……他疼他,愛他,就要耐心地等他,給他時間,等他心裏的傷口愈合,到那時,他會遠遠地守著他的玄,守護他一輩子……
良久,旗奕終於放開手臂,緩緩起身,留戀地凝視心愛的人,喃喃道:
“死也不願再見到我?”強忍哭泣的臉上帶著苦澀笑容……
那種表情又紮疼了韓玄飛的心,他狠狠心絕決地說:
“是的。”
“可我還是愛你……我永遠愛你,玄。”
旗奕含淚輕輕道,抬手隻想為韓玄飛拂去淚痕,韓玄飛頭一偏卻瞥見旗奕手指上閃著幽光的指環,跟他的那枚一模一樣的指環,頓時心中酸楚極了,讓他不能自控地流淚,他趕緊轉過頭,慌忙逃離這場折磨。哪知竟象脫了力一般,渾身發軟,幾乎站不穩,他趕緊扶住旁邊石壁,接著就被身後的人溫柔環抱住,脆弱的身軀本能地貪戀著溫暖有力的懷抱……韓玄飛掙紮著厲聲道:“放開!”
“哥——”家寧帶著哭腔的喊聲傳來,兩個男人齊齊回頭,發現大樹後麵走出來的家寧,眼睛紅紅的,哭得一塌糊塗……她抹著眼淚,走過去把衣服披在哥哥越發瘦削的身體上,扶住他。
“家寧,我們走!”韓玄飛拽著妹妹,他走得很慢,似乎所有的力氣都用盡了。
家寧回頭看著身後的旗奕,仍站在那,他穿著一件設計考究的黑色上衣,垂手而立,夕照之下,映出一個挺拔簡約的輪廓,極具味道與美感的純男人的線條……那身影在落日的餘暉下顯得落寞孤絕,讓人心生憐惜。家寧不知如何是好,隻是帶著滿臉淚痕安慰似地朝他微笑一下,忽然,那張近於絕望的臉展露一個笑容,有點執著有點霸道,讓他整個人瞬間生動起來,似乎在向她宣告‘絕不放棄!’
家寧知道旗奕那天又在哥哥窗前守了一夜,而哥哥也是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