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夕想,他是打定主意要看自己的笑話了。她的手死死捏住連身裙的一小塊衣料,自我感覺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其實,氣力已經微不足道。踉蹌著走到門邊,試圖讓他讓路,“麻煩你,借過。”
“去哪兒?”蕭淩風問。
“我去找個人,送我去醫院。”雲夕快速地說完這句話,深深呼吸,覺得體內那團火就要把自己逼瘋了。
蕭淩風看了看腕表,“來不及了吧?”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此時變成了魔鬼般的召喚。
雲夕此時恨的,不是他,不是別人,是自己。因為不夠冷靜,所以引火自焚。誰都不會知道,她把事情弄得一塌糊塗,這一生都沒有過這樣的失誤。
氣急敗壞之下,她伸手推他,手指剛碰到他的胸膛,便如觸電般收了回去,退後幾步,無力地跌坐在床上,用最後一絲耐心、一絲理智對他說道:“你……看著辦吧,好麼?或者把我打暈過去,或者,你看誰順眼,就把我送給誰。我不夠謹慎,我道歉,給你添麻煩了。”
“就這樣?”蕭淩風用腳把虛掩的房門關牢,緩步走到她麵前,托起她的臉,“合適麼?”
雲夕的眉毛糾結到了一處,別開臉,恨極了他。
“情緒不對。”蕭淩風勾起唇角,笑容清朗,“正常來講,你該求我才對。”
雲夕的手覆上了心口,她覺得熱,覺得自己就快被他氣炸了,“蕭先生……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人?”
“稱呼也不對。”蕭淩風俯下身,一手撐著床,一手把住她的長發,“萬一我想跟你發生點什麼,叫蕭先生不是太見外了麼?”隨即,雙唇落在她額頭、臉頰,“求我。”
“你這種人……會下地獄的……你到底……”雲夕如坐針氈,實在受不了他在此時生出的慢性子和閑情逸致。
此時的她,臉頰緋紅,唇色嬌灩如玫瑰花瓣,胸腔劇烈起伏著,眼中卻盡是惱火,如同一隻小獸,和她自己,和他,對抗著。
“難受麼?”他挑戰者雲夕情緒的底限,勾過她雙唇吻住,輕咬,啃噬。
雲夕在此時什麼都顧不得了,隻想把這筆賬延期再算,想跳到後院的泳池裏去讓自己清醒一下。伸手去推他,推拒卻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勾住他的肩頸。
她已無法控製自己。
蕭淩風這個冷血的,終於不再逗她,加深了這個吻……
雲夕自喉嚨裏逸出一聲歎息,身體在此刻需要且享受他的需索,意識逐漸模糊……
窗外,清風萬種風情的徘徊在天地間,房間內,床上交疊的人影在雲雨間徜徉。
晨光微明時分,雲夕醒來,周身酸痛無力,頭有些昏昏沉沉的。
身體動了動,發現自己在他懷中,他一條手臂被自己枕著,另一條手臂則環在自己腰際。
身體輕輕滑到床另一側,下地,胡亂用自己昨日的連衣裙圍在腰際,光著腳走向浴室。
蕭淩風便在此時睜開眼睛,看到她的背影。微黯的光線清晰的勾勒出她身體的曲線,長發散在背後,有些淩亂,步調慵懶,不同於平時的優雅。
聽到浴室內傳來水聲,他翻身下地,穿好衣服後步出房間。
不要纏綿之後清晨那些溫存的戲碼,不要讓彼此感覺到對方絲毫的留戀,更不要不同於往日的親密感。
昨夜隻是意外,僅此而已。
他給不起任何女人想要的感情,家,就更是奢望。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如何安置她,隻知道如今自己的底限在哪裏。有時候用沉默拉開距離,要比費勁唇舌解釋的效果更好。
想到她那個紋身圖案,他皺了皺眉。日後要怎樣對待她,怎樣給她一份令她滿足的生活,這是個難題。
吃早飯的時候,他若無其事的下樓,沒想到,雲夕已經坐在餐桌前,正在和蕭淩然說話。看到他,禮貌地點點頭,與以往的態度沒有任何差別。
蕭淩風樂得如此。
吃過早飯之後,他專門指派了一名手下作為她們的專職司機,以後負責她們往來於家和學校之間的安全。
雲夕上樓去拿了趟東西,下來的時候,拎著一個大大的帆布袋,帶的東西似乎比平時要多。
直到黃昏,蕭淩然回家之後,他才知道雲夕為何如此。
蕭淩然悶聲悶氣地說:“喬老師說她把戒指賣了,可以應付生活開銷……以後,她就要住在學校的教師宿舍了。”然後白了他一眼,“是不是你什麼時候得罪喬老師了?”
蕭淩風嘴角抽了抽,沒覺得自己把她怎麼樣了,反倒覺得自己被輕視、被她得罪了。
睡過之後,連個招呼都不打,就不回家住了。這應該是不負責任的男人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