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懷期待地抱著那獵奇造型的布娃娃,晴人也安靜的坐在我旁邊。呼嘯的引擎聲在我耳畔叨擾也絲毫不影響我的欣賞。
當我真看得入魔的時候,感覺到有人在看著我。我抬起頭,正好看到對麵那三五成群的小孩好奇的睜著眼睛看著我,不,準確來說是我抱著的布娃娃。
那時,我仿佛在數十億人中找到了知己,激動不已,迫不及待的將布娃娃雙手捧著展示給那群孩子。
怎麼說呢?
當時那群孩子看到那搞怪獵奇的造型,第一反應既非憧憬也非害怕,而是不約而同的捧腹大笑。大概是嘲笑我的品味吧。就連一旁已經看過多遍的晴人也不禁扭過頭來捂著嘴偷笑。
不過我雖然有些沮喪的低著頭,但其實心裏還是蠻開心的,禮物的最寶貴價值不正是獲得笑容嗎?
半晚時分,我們在市立醫院的站點下了車,一路上晴人還不時調侃著我的品味。
醫院最裏麵的白色大樓,普通的看護病房,但還是有股淡淡的藥味,說不清是為什麼,身體本能的覺得厭惡,大概是潛意識在作祟吧。
“拿著,閉上眼睛。”
略帶沙啞的磁性嗓音,感覺像一杯不冷不熱的白開水還在喉嚨裏淌著,女子將一隻折好還未攤開的綠色紙帆船遞給床邊穿著淺黃色連衣裙的小女孩。
“是。”
女孩乖巧的閉上亮晶晶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接過紙帆船。
“睜開。”
“啊,真厲害。”
小女孩低著腦袋,微微睜開雙眸,在看到紙船的一刹那綻放出如豔陽下雛菊般可愛的笑容。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呀?”
小女孩愛不釋手,上下仔細翻看著紙帆船。
“秘密。”
女子用淡淡得幾乎微不可聞而又清晰的口吻說道。
這時門口傳來“咚咚”的叩門聲。
我和晴人推門而入。
“晴人。”
小女孩在看到我們的一刻,乳燕還巢一般撲向晴人。
“是姐姐才對。”
“邦”的一聲,晴人一記手刀直劈小女孩腦袋瓜,隨後毫不客氣的教訓小女孩對長輩要使用敬語。
“對不起,小依總感覺有點別扭。”
小依捂著腦袋瓜解釋。
“好了,好了。”
晴人一副長輩的態度,語重心長。
“你好,小依。”
我打完招呼,將書包放下。
“心竹,晴人總是——”
小依話未說完,便有股頭懸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感受,剛剛鬆下去的肩膀一陣顫抖,毛骨悚然。
“嗯——”
一旁的晴人已經舉起手刀,立在旁邊。
“不不,是姐姐總受你的關照。”
小依除了不大會使用敬語,還是很聰明伶俐的孩子,見情況不妙馬上改口,很是禮貌的對著我鞠躬。
“不不,我也是,姐姐承蒙你照顧了。”
看見小依不僅可愛,而且還很有禮貌,我微笑的還禮。
“哪裏的話,一直陪著小依玩。”
“還是照樣這麼乖巧。”
我回頭麵對一旁的晴人,毫不吝嗇的誇讚。
“你們真是姐妹嗎?”
隨後報複性調侃起晴人,大概是一路上被她嘲笑的有些不舒服。
“貧嘴。”
晴人扭頭沒好氣說道。
這時,
“心竹。”
“嗯。”
我回過頭將視線轉向躺在病床上的女子。
熏是我的姐姐。
身著樸素裏衣的坐姿與姐姐的削肩十分適合,不止裝扮,一切舉止中也毫無多餘的成分,除了寥寥數字的答問之外從不進行能稱得上交談的交談。要說姐姐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我想這些話就已經表述得很清楚了。
雖然姐姐本人的容姿天生過於完美,但是很少看到有男生主動來搭訕。
如黑緞般綺麗的長發,像是嫌麻煩似的用剪刀胡亂剪短,長度剛剛好能遮住耳朵。這發型異常適合她,以致為數不少的學生經常弄錯她的性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