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氏無奈的點了頭,讓青夏把初見抱走,攜了徐燕蓉一起進了自己的院子。
徐家也是武將世家,但徐老夫人跟長公主卻是手帕交,因此徐家的兩個女兒跟寧氏走的都非常近,尤其是徐燕蓉,年紀跟寧氏差不多,性子又活潑,對於從小就沉穩知禮的姐姐倒不是非常的親近,反而是更加黏糊寧氏。當初在家裏做姑娘的時候,徐燕蓉幾乎一個月裏總要有十天八天是在公主府裏過的。成親之後,兩人又成了妯娌,更是越發的親密無間。
當初寧氏於熱孝中改嫁,最不解的就是徐燕蓉。隻是奈何那樣的境況,她連寧氏的麵都沒有來得及見到,寧氏就已經嫁到了葉家。之後便是滿京城的流言蜚語,加上連赫戰死,皇上下旨連桀接任親王之位,又封忠義將軍,留在邊境處理後續事宜。徐燕蓉念及幼子,也隻得先留在邊境。後來回到京城,寧氏早已閉門謝客,她作為連家現在的宗婦,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去葉家拜訪的。她倒是來過公主府幾次,希望能夠遇到寧氏,卻是偏偏,這幾年,她都不曾回過公主府。這一次,她來公主府,本要是向長公主辭行的,卻是不想聽到寧氏在府中的消息,便隻遣了人去給長公主告罪,自己則匆匆的趕過來見寧氏。
屏退了下人,徐燕蓉便忍不住抱住寧氏哭出了聲:“姐姐,你可告訴我,當初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相信你會負了大哥,你們明明那麼恩愛,你騙得了別人,卻是騙不了我,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你不得不這樣做。是不是?姐姐,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呀!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聽到那些流言蜚語的時候,心裏是什麼滋味?”
寧氏拿了帕子給徐燕蓉擦了眼淚:“蓉兒,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唯一想做,也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把女兒撫養成人。是我對不起阿赫,我欠他的,也唯有到下輩子,才能還了。”
寧氏說的平靜無波,好似真的,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徐燕蓉看著這樣的寧氏,沒由來的覺得心疼。她跟寧氏自小一起長大,情分卻是比親姐妹還要親的,當初的風華姐姐是什麼模樣她自是一生都不會忘記。現在,風華姐姐還是以前的風華姐姐,但卻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的木偶人。她明明在笑,可是那笑容,卻沒有了溫度。
徐燕蓉跟寧氏最是親近,哪裏不知道她的性格,越是痛苦她就越是平靜,她如今這樣,大抵是心死了才會有的樣子吧!鼻尖忍不住泛酸,眼淚再一次滑落:“姐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問了,你不要這個樣子笑,真的不要。”
“傻丫頭,都是當娘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寧氏拍了拍徐燕蓉的背,心裏卻是重重的舒了口氣。
她還是真怕這個丫頭繼續問下去,她是真不願瞞她的,隻是,當初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已經無法彌補了,何苦多一個人跟著承受?
兩姐妹許久沒見麵,自是說了不少的悄悄話,尤其是徐燕蓉,好似這幾年都沒有說過話似的,打見到寧氏,嘴就沒停過。
直到芳嬤嬤過來說長公主擺飯了,讓兩人都過去,徐燕蓉這才驚了一聲叫道:“呀,瞧我,一看到姐姐就什麼都忘了。我是……”
這話要出口,徐燕蓉卻是有些懊惱的樣子。
“想什麼呢?”寧氏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
徐燕蓉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拉著寧氏的手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姐姐,不如你跟我一起去青州,那個,那個葉,葉大人要是也想去,我進宮跟皇後姐姐說一聲,給他放個外缺,比呆在京城有油水的多了。”
徐燕蓉還真是有些別扭,她是怎麼也想不通,風華姐姐怎麼會嫁了那樣一個人,當初風華姐姐是她嫂子,她倒是叫的順溜,但是現在讓她叫一個陌生人做姐夫,她可真是有些不太舒服。
寧氏聽了她說要去青州,也有些微微詫異:“怎的想起來回青州去了?”
青州是連家的老本家,當初外祖父打下天下之後,封了連家老太爺為武親王,賜了青州為封地,還給建了一座宅子作為連家的主宅,自那以後,連家也算是真正的發跡了,一躍成為顯貴之家。隻是連家世代為皇上守衛邊疆,家眷要麼在京城,要麼在邊城,這青州的宅子,卻是一直空著的。
徐燕蓉眉宇間有幾分淡淡的憂愁,歎了口氣:“婆婆自大哥去世之後,身體就越發的不好了,如今,更是清醒的時候少,糊塗的時候多。這人一旦病了,就越發的想念家鄉了。阿桀的意思,是讓我帶著婆婆回青州,讓她好好的渡過餘下的日子。”
說道這裏,徐燕蓉又搖了搖頭:“是我考慮的不周,姐姐可莫要惱我。”
“不會。”寧氏拍拍徐燕蓉的手,拉著她往前廳去了。
徐燕蓉見了初見,又是稀罕的緊,她來的匆忙,沒有備什麼禮,這會兒急的,匆忙之間取了自己手腕上的血玉鐲塞到初見的懷裏:“我來的急,沒備什麼好禮,這鐲子是我打小戴著的,就給了樂樂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