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蒼瀾頓時覺得身上的力量仿佛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從他丹田直衝出去,融入四肢百骸,頓時周身舒爽,內力充沛。
他立刻盤腿而坐,運功療傷,須臾,頭上漸漸滲出滴滴汗水。
蘇紅鸞深知,恢複武功後的解蒼瀾就如那脫了韁的野馬,自己再也控製不住他,不知不覺間,她開始擔憂起來,擔憂蒼瀾會將自己甩掉,擔憂自己以後再也見不到他,擔憂自己那從未說出口的話再也沒機會向那人傾訴……
待解蒼瀾臉色好轉,他一睜眼,便看到一張放大的小臉兒正有些仲楞地望著自己。
“我要離開了,你之後有什麼打算嗎?”解蒼瀾淡淡問道。
“離……離開?上……上哪兒去?”蘇紅鸞覺得自己舌頭打結,這人果然不會留在自己身邊。
解蒼瀾沉默了一下,他向來我行我素,去哪裏從不與人說,這次本想不告而別一走了之,但想起自己假死時那人泣不成聲的樣子,以及現在這小心翼翼的神情,便說道“回家,家裏出了一些事情。”
“回家?是啊,這麼長時間竟是我耽誤了你回家!我真是自私!”
自責了半天,蘇紅鸞突然想到了什麼,鬱悶的表情轉而變得笑顏如花,正在解蒼瀾張口欲問時,蘇紅鸞囧著臉突然開口。
“我能和你……一道同行麼?或許我能幫上你忙什麼的。”
解蒼瀾望著她,隻道了聲“好!”,看著蘇紅鸞高興的樣子,他眼裏彌漫著的陰霾與擔憂,被那長睫一掩,轉瞬即逝。
“說起來,你這是怎麼了?又有仇家找上門了?”蘇紅鸞高興歸高興,但沒忘了看到解蒼瀾“死”後自己被嚇得魂飛魄散悲痛欲絕的情形,連忙問道。
“嗬!倒也不是什麼仇人,一個陳年老友,隻是混雜了些家族紛爭罷了。”解蒼瀾說道,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蘇紅鸞愣了一下道“可你那老友差點殺了你!”
解蒼瀾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若他真的要殺我,現在和你說話的便是孤魂野鬼了。”
“啊?”蘇紅鸞聽得似懂非懂,咬了咬手指道:“好像是也是這麼個理兒!”
其實,她並不知道,解蒼瀾一早就預測到了這檔子事兒,便順水推舟,利用燕驚鴻演了出苦肉計,目的就是要蘇紅鸞解了他身上的軟骨散。
隻是沒想到的是,那燕驚鴻竟對所謂的妻子有情有義,結果假戲真做,將自己弄了個半死。
“時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解蒼瀾淡淡下了逐客令。
蘇紅鸞心想也好,既然決定了同他一道走,自己可得養精蓄銳,到時候別拖他後腿才是。
於是她點點頭,將解蒼瀾扶到床上,轉身離去。
待他走之後,解蒼瀾神色複雜地看著被那人輕合上的房門,低低歎了口氣。
月,將屋子裏照的宛如白晝,蘇紅鸞碾轉反側,終是難以入眠,總覺得那心裏,有什麼東西放不下,是擔心那人會就此離開,不告而別?是的,她的心這麼告訴自己。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最後,還是不放心的跑到解蒼瀾的房間看了看,美其名曰:“送金瘡藥。”不過看到那人安靜的躺在那裏,方才安下心來,回去倒頭便睡。
第二日,天色微亮,客棧裏便傳出驚天地泣鬼神的爭吵聲。
“什麼?什麼叫沒看見?他那麼個大活人你們居然都說沒看見?”那大吼大叫的不是別人,正是被解蒼瀾丟下的蘇紅鸞,現在她可謂是怒發衝冠,那雷霆萬鈞的樣子嚇得店小二連大氣都不敢出。
“哎呦,這位客官,您看我們這裏每天人來人往的,哪能每個人都注意到。”小二心裏暗暗叫苦,說起那個與眼前這人一同來的男子,容貌氣質都極為出挑,特別是那雙冰藍色的眼瞳,如果他真從這大門出去了,自己沒有理由沒看到啊,真是奇怪。
蘇紅鸞看那小二不是騙自己,可能是真的沒看到,心裏頓時跌落穀底,自己,終究還是被丟下了呀!
蘇紅鸞歎了口氣,心道這個大騙子,就這麼把我丟下了,怕我拖你後腿不成?
什麼叫垂頭喪氣?什麼叫失魂落魄?看蘇紅鸞渾渾噩噩離開的背影就知道了。
回到房間,蘇紅鸞怔怔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的望著窗外,凜冽的北風灌入屋內,使得她深深地打了個寒顫。
天氣陰沉的過分,這是要下雪了嗎?老天真是,知道自己心情不好連點陽光都吝嗇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