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別這麼說啊,”林蔚緩緩開口,“為了我們的重聚幹杯吧。”
我再次舉起杯子,這時候被忽略已久的許少清說話了:“這是咱們第一次湊在一起喝酒吧?”
我點點頭。高中畢業那天,我和林蔚,陶雨還有許少清曾經聚在一起喝酒,那時候我還不會喝酒,於是眼睜睜看著陶雨和許少清互斟對飲。最後,許少清喝多了,靠在椅子上就吐了。陶雨好像沒事,但是那天他卻哭了,我第一次見陶雨流眼淚,他就哭得那麼凶。連林蔚生氣地威脅他說“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都於事無補。可我問他怎麼了,他也不肯說,隻是伏在桌子上,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
記得那天他們喝得都很興奮,我腦海中殘存的唯一的畫麵就是陶雨紅著眼睛對我們說:“咱們以後都好好的。”這句話說得貌似很有深度,聽起來卻有著蒼涼的意味。後來我們好像還說了很多肝膽相照的話,一時我也想不起來了。
三杯啤酒下肚,我覺得有些輕飄飄的。許佑安和陶雨好像正在激烈地討論一個問題。陶雨問我:“然然,你是什麼時候搬到C大的?”
我說:“好像是三歲的時候。”然後陶雨就垂頭喪氣地喝了一杯酒。我問怎麼了,林蔚說:“他們打賭呢,陶雨非說你是五歲時候來的。”
說起小時候,我突然想起來問他們:“我剛來的時候,你們為什麼就答應以後和我一起玩兒了?”
自從我搬到C大第一天被許佑安排斥以後,每次試圖想要融入他們都被一口回絕。有一天我自己在樓下玩土,林蔚走過來跟我說:“咱們捉螞蟻去吧。”我就屁顛屁顛跟她走到灌木叢邊上捉螞蟻。
那時候我明顯很膽小,一直在旁邊憂心忡忡地問:“他們不是不讓你和我玩麼?”
林蔚專心地用小木棍逗著一隻螞蟻,說:“佑安他們還沒來呢,沒關係的,我跟你玩。”這就是我對林蔚的第一印象,我覺得她說話的口氣那麼溫柔,那麼善良,簡直像個仙女。
我說:“那他們來了怎麼辦?”
林蔚慧黠地朝我眨了眨眼:“我腦袋後麵有一隻眼睛,他們來了我就能看見。”
我更確定林蔚是個仙女了。她腦袋後麵竟然還有一隻眼睛,我就沒有。
但是許佑安他們來的時候,林蔚卻沒有看見。對此她解釋說:“因為我的眼睛被頭發擋住了呀。”
總之,我和林蔚在一起玩,被許佑安捉奸捉雙了。我以為他會把我趕走,沒想到他一聲令下:“捉十隻螞蟻,我就跟你玩。”
於是我就兢兢業業地捉了十隻螞蟻放在玻璃瓶裏交給他,從此成為他們中間的一員。我媽給我買的玻璃珠,我還慷慨地分給他們一人一個。連許少清挑走我最喜歡的藍色玻璃珠,我都沒敢說什麼。
想到這裏,我又補了一句:“一開始你們又為什麼不願跟我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