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我還活著?】(1 / 2)

這句話雖然有些難為情,但絕對發自肺腑。十四歲的時候,許佑安剛剛去英國,第一次帶給我真實的分離。我們五個用將近十年時間搭建起來的堅固堡壘,一夜間被生生抽出一個缺口。無論我們四個人再怎樣表現得情比金堅,都不如五個人契合得堅固。

那時候因為九年義務教育將盡,開始有了升學的壓力,我們也不能像從前一樣毫無忌憚地每天廝混在一起。其實在我年幼的心靈裏,一直認為是我的過失而最終逼走了許佑安,於是長長久久地活在自責情緒當中。

這麼算來,蘇銘恰是在許佑安離開的那段時間裏出現的,雖然他沒有理著清爽的短發,穿著汗浸的球衣走到我麵前,羞澀地將手在褲腳摸一摸,然後伸到我麵前來,說要和我做朋友,但是七年之後,當我聽說曾經被人那樣注視過,而且那人如今已是一個如假包換的鑽五,還是感到由衷的溫暖。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應當感激七年前的蘇銘是一個羞赧的少年,不然就我豆蔻年華脆弱的心理承受能力來看,我極有可能登時受到驚嚇,從長椅上栽下去,再落下個終身殘疾什麼的,那就劃不來了。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如果早認識蘇銘七年,也一樣會被他吸引。

我回過頭去問蘇銘:“你的手表……是韓蓉送給你的?”

他看了一眼搭在方向盤上的手腕,說:“是她陪我買的。”

我在心裏告誡了自己萬遍,要以繼往開來的發展眼光看待蘇銘和韓蓉的過去,可是當他若無其事地說,他還戴著韓蓉陪他挑選的手表,我心裏還是像被魯提轄毆打的鎮關西一樣,“似開了個彩帛鋪:紅的、黑的、絳的,都綻將出來”。不知道蘇銘是不是發現了我的不自在,他騰出另外一隻手,將表帶“哢噠”一聲解開,然後從手上褪下來,隨手丟在了打開的中央手枕裏。我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浪琴的鋼表,真是奢侈啊,幾萬塊就這麼丟在一邊了。

蘇銘說:“改天你陪我去買一塊新的,正好這塊表戴了幾年,也該換了。”

我問他:“你和韓蓉在一起多長時間?”

蘇銘說:“比起喜歡你的時間,還不算久。”

我翻了一個白眼心想,蘇銘啊蘇銘,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可是卻沒能阻擋你和韓蓉苟且多年。

這時蘇銘輕輕捉住我的手說:“好了,別亂想了。”

此情此景讓我想到我那幾十載如一日般恩愛的父母,每次趙嵐女士無理取鬧,我爸都會好脾氣地說,“好了,別鬧了。”於是決定小人不計大人過,以生平最高度量理解並接受了蘇銘少不更事時的愛戀。

但是古話說得好,東邊日出西邊雨,當我終於放下心結不再胡思亂想的時候,卻憑空發生了另一場鬧劇。這場鬧劇導致的結果就是,許佑安終於還是沒能去我家吃成那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