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有功夫仔細看清腳下泥濘的道路,這才一下午的光景,我竟然從成都來到了這樣一個僻冷的地方。
我倆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一間平房麵前,我一路上都在格外專注地躲避著蚊蠅的追逐,沒注意周圍的環境。許佑安停在平房的門口,跟我說“你先等一會,我進去把燈開開。”
說著推開大門走進去,過了好半天才有一點微弱地光亮從門口彌漫開來。我借著這點兒可憐的光線走進門,靠在門框上問他,“這叫開燈啊?”
許佑安突然被我逗樂了,手上還拿著燒盡的火柴,“說習慣了,這個地方哪有電燈啊,都是點煤油燈的。”
我轉身將門帶上,又湊過身去仔細研究了半天,“這門怎麼沒有鎖啊?”
許佑安走過來,拉著我示意我坐到床上去,然後說,“這兒民風淳樸,房門用不著上鎖。”
我不禁嘖嘖稱奇。
許佑安繼續解釋,“這兒是全國排得上號的窮村,哪有什麼東西可丟的,全村沒有半個賊。”
我環視四周,果然,整個屋裏隻有我屁股底下的一張炕,一個斑駁的小課桌,和課桌上的煤油燈。許佑安的行李敞開了放在桌邊。
我說,“你真的是準備在這常住了麼?”
他挑著眉,煤油燈的火苗映在他臉上照出一片陰影,“你要是不準備常住,帶這麼大一個箱子幹嘛?”
許佑安笑笑,走近了說,“早點睡吧,今天太晚了,恐怕就沒法洗漱了,等明天早上起來再說,你先將就一宿。”說完就轉過身。
我急得從床上跳下來,問他,“哎哎,你去哪去?你不會想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吧?”
許佑安愣了一下,又回過頭來,臉上一副“我不走那我睡哪”的表情。
他說,“我跟這的校長打好招呼了,我先借住在他家。”
這下就難辦了,雖然我知道許佑安是來支邊不是來想清福的,可我也萬萬沒有想到這裏的環境如此惡劣,煤油燈剛燃了一會,飛蛾蚊蠅全都湊過去圍著火苗俯衝。我又想起老鄭下午說這周圍還有狼,不禁艱難地吞下一口口水,拉了拉許佑安的袖管,說,“要不……我還是吃一次虧,讓你跟我睡一張床吧。”
聽我這麼一說,許佑安忽然露出一臉奸笑。不得不說,他真的不適合這種表情,這讓我覺得他比飛禽走獸還可怕。
他將臉湊到我麵前,停頓半晌,然後不屑地說,“得了,看把你嚇得,別逞強了,趕緊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我經過短暫的思想鬥爭,還是把他叫住了,“我相信你的思想覺悟,咱倆還是一塊睡吧。”
作為一個黃花大閨女,在特殊時刻我都豁出去了,許佑安反而扭捏起來,露出為難的神色。
我懶得理他,說實在的我太累了,於是踢掉鞋子就爬到炕上去,縮在角落裏,然後拍拍旁邊的位置說,“你就睡這,反正這炕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