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這種感覺。
為什麼,胸口有種悶悶的感覺,好像很難過,好像很生氣,好像很憤恨,卻又那麼壓抑。
“司隹……岐荒……二哥……”染染默默的將剛剛聽到的名字默念了一遍,那淺淺的聲音,卻似乎讓她想到了很多很多,某種久違的疼痛猛然間衝上了頭頂,卻又不知是被什麼壓住了,明明是要想起了什麼的樣子,可是,為什麼會在最關鍵的時候止住呢,心裏莫名的空落,竟是那麼重的失意。
“小月兒?”青色衣襟的人猛然抬頭,眼睛裏是不可置信的驚訝。
“小月……司隹,你聽錯了吧,小月怎會離開凝仙殿的。”藍色長衫的男人回首,唇邊是笑意遮掩不住哀傷。
“二哥,是小月,我也聽到了。”銀衣束發的男人抬起頭,一雙眸子散發出異樣的色彩。那是她讀不懂的感覺,卻又覺得,她被那莫名的情緒所影響了,被帶進到他的情緒中。
染染伸手,不由自主的伸向他們,那青色衣襟的人,司隹,那銀衣束發的人,岐荒,那藍色長衫的人,孜和。
她……她怎麼會……染染有些難以置信,好像掉進了別人的故事裏,扮演著故事裏的某個人,擁有她的情緒,擁有她的回憶,可是,她又好像是她,因為心痛是真的,胸口裏莫名那種痛,很悶,很真,可是,無論她怎樣努力,都想不起來所有的事。
手,無力的伸到麵前,想要確認自己的真實。
她是誰?為什麼,她會這麼難過。
“月。不要怕。”熟悉的聲音,穿透無數的阻礙,瓦解了我的困惑,是她熟悉的那個人,可是,是誰?
染染回過頭,身後早已不是來時的那條路,卻換了座高高大大的宮殿,青磚碧瓦,玉致琉璃,可是,那抹清冷的光線卻將一切世事炎涼萬般無奈訴盡。
巨型白玉所雕鑄的大門外,栽了一株海棠,那門上的牌匾清晰的刻著三個字,凝仙殿。
“霜煞哥哥,你又跑哪兒去了。”一抹鵝黃色的小小身影從門內閃了出來,無力的坐在台階上,一雙眼睛噙著淚影。
她,是月?月……月是誰?月是……月是……月神?
“玄月,你怎麼又哭了。”躲在海棠樹後的人跳了出來,俯身蹲在那女孩的麵前,“我沒有不見,我隻是故意藏起來,跟你鬧著玩兒的。”
玄月?霜煞……
月是玄月?月,月神,玄月……為何染染有一種本該知道的理所當然,又像是走進了迷霧中,好像被一種特殊的力量包覆起來,與那些本來她該知道的東西隔絕開。
那女孩有些生氣,紅著一張略微不自然的臉,朝著染染的方向跑了過來,她的身形與染染相撞,頓時化作嫋嫋輕煙散盡。
玄月……盡管隻是一瞬間,染染好像讀懂了她的心情。
“啊!”失神的瞬間,身體本能的微側一邊,卻還是遲了些,後肩傳來的痛比所有的心情都要來的真實,微涼的液體順著肩膀滑落下來,經過指端,深紅色綻開在虛無的地上,如同朵朵紅蓮。
“還以為你是真的有本事躲過我的殤夢之音,卻不過是個被人抽幹了記憶的可憐人罷了。”一種恍如隔世的聲音,虛無的飄進耳朵裏。
睜眼,卻看不到人影。“誰在那裏,出來!”
眼前的景象如同碎掉的夢境,化作殘煙散卻,那夢境的背後,靜坐著一個撫琴的女子,一身大紅色的輕羅紗衣,在這無風的昏暗之地,詭異的擺動著。“等你很久了,隻是沒想到,你竟沒辦法自己走出自己的夢。”
她的夢?“你是誰?”
“你是誰。”她像是重複染染的話,又像是喃喃自語,突然,霍然的笑了,“我在這孤冷空寂之地已經獨自等了幾百年,早已不記得我是誰了,你呢?可曾記得你是誰?”
她是誰?!“我是……雲……千染……”
明明應該是底氣十足說的話,不知為何竟然有種冥冥之中錯了的感覺。
“你是雲千染?哈哈哈哈……”她笑了,笑得很張狂,很失控,在染染聽來,那笑聲中卻帶著絲毫沒有掩飾的絕望,她停下,兩行淚自空洞的眼瞳中落下,“好名字,就是這樣一個名字,竟生生將真正的你永遠隔絕在了記憶之外!”
“真正的我……”染染像是受了蠱惑一樣,不由的重複,心裏有著微微的悸動,好像某個塵封了很久的回憶正在被人慢慢打開,也許是關閉了太久的緣故,居然疼得讓她再度有種想哭的感覺。
不對,隻有在與陌鈺有關的事時,她才會疼的想哭,為什麼,當某種感覺愈發強烈的時候,她會有一模一樣的感覺,難道,像她所說,那些被隔絕的記憶,與陌鈺有關?
染染再抬頭,她已經不知何時走到身邊,對於這驚人的突然,染染竟沒有一丁點的恐懼,隻是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她,看著她伸手輕撫自己的臉頰,看著那似乎和她很像又好像一點都不像的臉,卻有種奇特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