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初開之時,六界紛爭不斷,尤其以天魔兩界之爭最為頻繁,天界諸神,以顙和為將,征討魔界,那一仗便是整整一百一十二年,顙和不負眾望,一度覆滅魔界。
可顙和,終究是沒能忍心殺了那個躲在簾子後的小女孩,便將她封印進了瑣魂玉裏。
兩萬餘年後,顙和逝。寂滅之前,將瑣魂玉交給了小女兒,並告知她,當紫微星最接近殤芒星的時候,啟動瑣魂玉的咒語,將裏麵的一個女孩放出來。
顙和的小女兒卻因好奇,在紫微星與殤芒星還有三天相遇的時候,放出了瑣魂玉裏的人。
顙和的那個小女兒,便是日後,天帝漆虞的大妃,容凰氏。
瑣魂玉裏放出來的女孩,是伏櫻氏。
容凰氏與漆虞自小便有婚約,這是漆虞之父與顙和曾經約定的,漆虞繼任天帝大位之日,迎娶容凰氏為妻。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關係,漆虞與容凰氏,自小便走得比較近,伏櫻氏身為容凰氏最好的小姐妹,始終一同陪伴著,漆虞雖對大方溫婉善解人意的容凰氏照顧有佳,隻因一早就知道是將來會迎娶的大妃,便始終如同家人一般去真心對待。
可是,卻對那個總跟在容凰氏身後,眼神清冷孤傲,撫媚迷人的伏櫻氏,情愫漸生。
先帝殤,漆虞繼位,迎娶容凰氏,伏櫻氏遠走天涯。
容凰氏所誕11子,均無帝鳴鍾所選的繼承人,容凰氏得求於靈觀水鏡,看破未知之事,而後,苦尋數日,方才得見伏櫻氏……
染染緩緩睜開眼睛,“怎麼回事?不是說,你可以看到我那些夢麼?為何,你會一而再的失敗。”
“看來,你的來曆,的確比我所猜測的更不簡單。”薛平夜的氣息尚虛,未全部調整過來。有點驚訝的抬起手,看向那懸掛於扇子下的鈴鐺,“從沒有誰的回憶裏的夢境,是我進不去的。”
染染癡癡望向那枚鈴鐺,小巧,卻精致十足的東西。
“不過,我這次卻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薛平夜尋著染染的目光繼而又看了眼鈴鐺,饒有意味的說,“我曾在書裏看到過,天界盡頭,封印著一枚靈觀水鏡,可以看透未知之事,可以改變未知的命運,不過需要以一種感情為代價去換取一次機會。愛人,朋友,或是,親人,會因為選擇而失去永生的機會。”
“在我的回憶裏,難道,你看到有誰用了靈觀水鏡?”染染追問。
“容凰氏。”薛平夜也很驚訝,為何在染染那些被封印的回憶裏,一而再的會出現這些人,“傳說中,天帝漆虞的大妃。”
她隱隱記得這樣的一個名字,“她,用誰換的機會?”
薛平夜冷笑一聲,“不知道。”
究竟封印了她的人是誰,為何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使得他即便拚盡全力,也無法破解絲毫。隻不過,這般為難,不可能的挑戰,著實讓他來了興致。
“這鈴鐺,好奇怪,和那個怪怪的鍋一樣,這個能看透人的夢,看清人的回憶,那個卻是能把人帶到怪怪的地方。”染染記得,夜繁山上那奇怪的乾坤缽。
“怪怪的鍋?”薛平夜稍稍一抬眼,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渺茫的光,瞬間,便抓住了重點。放輕了語氣,一步一步的引導,“那個鍋,長得什麼樣呢?”
“沒看清,會發出奇怪的光,然後,被吸到一個地方去,很嚇人,有奇怪的枝藤捆著我的手,刺進我的身體,吸我的血。再後來,陌鈺到了,我們遇到了梓苑,進了黃泉路……”染染回憶著那些時候發生的事,心裏有種淡淡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黃泉路。”薛平夜低聲重複了一遍,像是,在確認什麼。果然,是赤月缽。
“怎麼了?”染染隻覺得在那一瞬間,薛平夜給她的感覺危險極了,卻不了解,人心叵測,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隻是這樣隨意的問了一句,伸手,去觸摸那折扇下的鈴鐺。
“喜歡麼?”薛平夜忽而憐惜的問道,某個瞬間,他確實被這個變化莫測的小丫頭所吸引,去做出一些,讓他自己都驚訝的事。
薛平夜取下鈴鐺,牽起染染的手,將鈴鐺係在了染染的手腕上。“帶著它去見你的朋友,它會告訴你,虛偽的表麵下,掩藏了一種怎樣醜陋的真實,烽國王宮,我不需要它便了解其中的不可告人。”
“可是……”染染剛要開口。
“看,已經有人來接我們了。”薛平夜牽起一抹自覺的笑,望向馬車外,待迎麵而來的馬隊停在車前時,薛平夜起身下車,拱手笑道,“蘇將軍,好久不見。”
“薛先生。”帶頭騎在馬背上的人亦拱手笑道,“我家主人,已恭候多時,這就請隨我進宮吧。”
蘇將軍說完,側目看向馬車裏,垂下的紗簾後,若隱若現映著一個女子動人的身影。
“家眷而已。”薛平夜微微側頭,已明白其中介意。
“好。”蘇將軍顯得很放心,再度拱手,“請。”
薛平夜默默回身,走進馬車,目光篤定的盯著車外不曾再回頭看來的人。馬車由烽國的將士接手,被護送著朝王宮的方向走去。
“你好像,認識他家的主人。”染染天真的問,未曾明白,這世間萬種複雜。
薛平夜搖頭笑道。“他家的主人,正是息王之子,未來烽國至高無上的王,乾。而我與他,也算不上相識,不過,是醫生與病人之間的關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