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為病人對於自己“將來”會怎樣,比自己“現在”怎樣更為關心,故重視疾病的“預後”(即患者治療或康複的遠期效果)成了他的醫理的一大特點。他根據病人的眼精外觀、皮膚色澤、靜赫脹滿程度、脈搏、發熱、寒顫、出汗情況等,詳細討論了不同的預後,其中有些論述至今仍有一定的意義。例如他認為脯炎患者想要坐起來,預後不良;發熱病入手臂在空中摸索,並想抓撮衣絨和牆上的糠皮之類,預後不良,甚至是死征。
希氏對於哲學理論是重視的,他甚至說過:“醫生兼通哲學,那就是牢申了。”但他畢竟主要是位醫學實踐家,所以他的實際醫術較之他的醫理更有價值,留給後世的遺產也更為豐富。
他強調醫生要將寓己的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運用於臨床實踐。他說,胸部有病對,若將耳朵靠近患者胸廓,能聽到“像發酵的醋—樣妁沸騰聲’’,這顯然是指現代科學醫學中所稱的“謬音”;用同樣的方法,有時能在胸痛病人胸壁上聽到“皮革摩擦”般的聲音,這是對胸膜炎時常有的胸膜摩擦音的生動而形象的描述。從這些記載可以斷定,還是在那樣早的曆史年代,“醫學之父”已經實施並相當熟練地掌握了“直接聽診法”(當時聽診器尚Y未發明)。
他使用的藥物種類並不是很多,主要是瀉藥和鎮靜藥,其中有阿魏、沒藥、明礬、硝石,可能還有鴉片。他非常重視飲食療法,還運用冷水浴、熱水浴、芳香油摩擦等療法。他用這樣一個有趣處方治療夜盲症:“盡可能大的牛肝用蜂蜜浸炙。”
在外科方麵,他規定了病人、手術者、助手和燈光的合理配量,介紹了繃帶的用法,討論了縫合、打結、夾板、手術器械和手術者手指的清潔處理以及水的溫度等問題。在腦外科方麵,他建議在顱骨單純骨折時作試探性顱骨鑽孔,而在壓縮性骨折時不用。對於下頜骨折,他建議用金屬絲縫合,“最好是金絲”。當因咽喉疾病出現窒息危險時,他提出“應該沿著顎骨插一根管子到喉頭,使空氣進入肺內”,這也許是關於窒息病人氣管插管急救法的最早記載;對化膿性胸膜炎病人,他使用了在肋間切開胸壁外流的方法;此外,治療痔瘡,他一般使用烙灼、切除、結紮等方法,有時則采用烏賊骨粉、五倍子、明礬等藥物的栓劑;對肛門瘺管用切除法,不能切除的就用止血藥,在治療骨折和脫臼時,他采用了複位和牽引法;他還創造了著名的“希波克拉底牽引凳”,用絞盤牽引,用杠杆複位。
希氏不僅記載治療成功的病例,也忠實記載了自己在臨床中的失敗,他認為從失敗中汲取教訓並認識失敗的原因,是有益的。
希氏的生卒年份至今未能最後確定,但他肯定是醫學界的“壽星”,至少活了90多歲,甚至上百歲。他死於色薩利(地名)。葬於拉裏薩(地名)附近。
希氏死後,民間流傳不少有關他的有趣軼聞。據說,在他的墳墓壁築有一座巨大的蜂房,從這個蜂房裏采來的蜂蜜,是治療小兒鵝口瘡的良藥。另一軼聞說,在雅典鼠疫流行期間,他恰好去到那座古希臘的中心城市,發現雖有大批人員死於這場瘟疫,但卻沒有一個是鐵匠。他據此設計了對瘟疫實行“火攻”的方案,建議居民家家戶戶點燃煙火,遂使這場可怖的大瘟疫得到控製。雅典人為感念他的功績,特地為他鑄了一座鐵像;銘文寫道:“謹以此紀念全城居民的拯救者和恩人。”但這些軼聞,畢竟是傳說,並無多大的事實根據,因為據有的曆史學家考證,在雅典大疫時他並不在那個城市。
希氏特別強調醫生的職業道德,即醫學倫理問題。他在這方麵的貢獻,在文獻《希波克拉底誓言》中可見一斑。
《希波克拉底誓言》是西方甚至世界許多地方的醫德聖典,它也許不是希氏一人所寫,甚至也未必是在希氏生活的公元前5世紀前後那段短短的時期以內寫成的。這篇《誓言》很可能是在一個相當長的曆史時期而逐漸定稿的形成的,其中部分內容汲取了希氏以前醫學家的思想,又經過希氏以後許多醫學家的增刪和改動。盡管如此,但不論《誓言》的基本倫理思想,還是《誓言》的修辭風格,都是與《希氏文集》中的大部分作品的精神一致的,因此,《誓言》不僅反映了希氏及其學派的醫德思想,而且也反映了“醫學之父”希氏在那段古希臘曆史鼎盛時期的文化背景,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公元前47年,拉格斯首次在著作中提烈《希氏誓詞》。流傳至今的《誓詞》,最早是一份公元9世紀的抄本,已被譯成世界各國許多種文字。在我國,自1949年以前直至近年,也先後發表過多種《誓詞》的中譯文。現把根據英譯文翻譯的《誓詞》全文摘抄如下:
“我在醫神阿波羅和埃斯叩萊庇厄斯,健康之神海吉婭、痊愈之神納賽婭和一切勇女神羝之前,請諸神帷鑒,我定竭盡自己的智能和判斷力履行如下誓約:我將授監之師視若父母,有財共享,奉其所需;對待我師子嗣如同胞兄弟,對其中有誌學醫者,我皆免費教授,無需契約;我以書傳口授和其他各種方式傳授我的醫術,僅傳給我之子、我師之子和以誓約表明願受醫學條規約束的我之弟子,而不傳授給任何別人;我隻履行根據我的判斷力和智能認為有益乎病人的醫療措施,不做任何有損和卻害病人的事。
即使受入請求,.我決不對任何人使用毒藥,決不使用毒藥的建議;同樣,我也不給婦女使用子宮而致其墮胎。
我願純潔而神聖地度過我的一生,施展我的醫技。
我決不給膀胱結石患者做截石手術,麵將這種手術留給膀胱截石術的專職人員去做。
無論進入何人之家,我都是抱著救治患者之目的,力戒一切故意加害和傷風敗俗的行為,更不對男女壹由民拇奴隸有任何誘惑淫邪的舉動。
無論在行醫之中或行醫之外的場合,凡我所見所聞麵不宜向外人道及之個人私事隱衷,我定嚴守秘密,:決不泄露。
若我謹守誓約,始終不逾,請神保佑我,使我生活和醫業稱心,永受眾入之尊敬,若我背誓違約,財請諸神罰我以與此相反的報果。”
很明顯,這個醫生《誓詞》主要反映了當時醫生與病人、醫生與病人親屬、醫生與師長、醫生與醫生之間的準則。它也許是供當時醫學生在受業宣誓儀式上誦讀的。這種宣誓儀式也許並沒有普遍實行於整個古希臘醫學界,而僅限於以希波克拉底所出身的醫學世家為核心的那個著名的醫學團體。《誓詞》中“我將授業之師視若父母,……;對待我師的子嗣如胞兄弟……”和“僅傳給我之子、我師之子和以誓約表明願受醫學條規約束的我之弟子,而不傳授給任何別人”。等句子,帶有明顯的“行幫”色彩,以《誓詞》方式將醫學知識的傳授範圍嚴格限製在自己的那個團體之內,而不允許外傳。
《誓詞》以對“神”起誓的字句開篇,帶有宗教色彩;但從通篇精神看,它並非宗教誓詞,而是一篇醫德誓詞。將醫學與宗教、巫術涇渭相分,是希波克拉底醫學的特色之一,也是重大貢獻之一。但《誓詞》開頭的宗教字句都給後代留下了這樣的線索:也許以學生誦讀《誓詞》為主要內容之一的當時的醫生授徒宣誓儀式,大多是在醫神廟裏進行的;而這種醫學團體的授徒場所(這可以說是醫學校雛形),也很可能就在醫神廟附近。處於希氏那樣古老的曆史時期,一個醫生要完全擺脫宗教的影響是不可能的,當然,“醫學之父”也難例外。雖然他不主張以宗教代替醫學,但他並不完全否定醫學實踐中“神”的作用,他寫道:醫師之技能有限,故必須虔事神明,以求“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