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5月1日,巴金在桂林漓江東岸,借了朋友的一間木板房當新房,他們沒有添置一絲一棉、一凳一桌,隻有巴金4歲時與母親的合影,作為祖傳的珍貴家產。也沒有什麼可安排的,隻委托弟弟李濟生以雙方家長名義,向親友印發了一張旅行結婚的“通知”。第二年,他們生下了女兒李小林,5年後,又添了兒子李小棠。
年的相親相愛,相濡以沫,他們從未吵過一次架,紅過一次臉。在“文革”的歲月中,蕭珊和巴金互相支持、互相關懷。巴金不知向蕭珊隱瞞了多少次自己所遭受的非人待遇,蕭珊也替巴金承受著銅頭皮帶的毒打。1972年7月底,備受精神摧殘的蕭珊患了直腸癌。手術前,蕭珊對巴金說:“看來,我們要分別了!”巴金用手輕輕地捂住蕭珊的嘴巴,低下了頭,肝膽欲裂。1972年8月13日中午,蕭珊與世長辭。她在臨終前一直念著巴金的名字。蕭珊故去後,她的骨灰一直放在巴金的臥室裏,巴金的床頭放著蕭珊的譯作。巴金時常對著這些物品出神。
巴金對蕭珊一往深情,寫了《懷念蕭珊》、《再憶蕭珊》,還有《一雙美麗的眼睛》等文章。
巴金與蕭乾
巴金與蕭乾是在1933年相識的。1933年9月巴金第三次來到北京,在這裏住了五個月,直到1934年2月才回到上海。巴金在北京期間先是住在府右街的沈從文家裏,後來又住到燕京大學蔚秀園的夏斧心家。他在北京完成了《愛情三部曲》中《電》的創作。當時的蕭乾正在燕京大學讀書,與夏斧心的關係相當友善,經常到夏老師家去。在蔚秀園,蕭乾認識了巴金。或許是他們都是在11歲時失去母愛的緣故,他們的氣質相似,誌趣相投,一見如故,由此開始了他們間的六十多年的友誼。
他們相識時蕭乾還是一個初涉文壇的青年,而巴金在文壇上已是有名望的作家。對於一個初涉文壇的青年,巴金不吝指教,付出耐心、精力和真心來幫助蕭乾。他反複對蕭乾說的一句話是:“寫吧,隻有寫,你才會寫。”在巴金的啟迪下,蕭乾一步步踏上了文學創作的道路。
年7月1日,蕭乾到天津《大公報》編副刊。在巴金、靳以和淩叔華等朋友的支持下,他將本來是以市民趣味為主導的副刊《小公園》,辦成一個純文藝版,深得總經理胡霖的賞識。1936年2月,蕭乾奉調到上海籌辦滬版《大公報》。在1936到1937年的兩年間,蕭乾幾乎天天跟巴金接觸。當時,蕭乾與巴金住得相距不遠,都在今天的南昌路上。他們經常在附近的大東茶室聚會。他們成了“推心置腹的知音”,無所不談,蕭乾經常得到巴金的開導和幫助,因此他稱巴金是他的“師傅”,是他的“摯友、益友和畏友”。
年5月,蕭乾以記者的身份參加一個旅遊團,回來寫了一篇“山水通訊”《雁蕩行》和長篇小說《夢之穀》的片段。“八一三”淞滬戰爭爆發後,巴金送蕭乾夫婦赴昆明。1938年3月巴金從孤島上海給在昆明的蕭乾去信,告訴他已把其《夢之穀》列入文化生活出版社的《文學叢刊》的第五輯和“現代長篇小說叢書”,鼓勵他把這部長篇寫完。在巴金的關照下,蕭乾終於忙裏偷閑完成了這部小說。1939年蕭乾發生婚變後,為擺脫煩亂的心緒,他到英國倫敦大學東方學院講學,並作為《大公報》的駐英記者。1946年3月,巴金把蕭乾從“二戰”戰場發回來的通訊、散文,從報上剪輯下來,編成《南德的暮秋》,列入《文學叢刊》第八集,由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
正因為巴金對比他小六歲的蕭乾十分關心與厚愛,始終像兄長一樣關懷他,因此蕭乾對巴金的友誼非常珍視。他說,巴金“是我在人生旅途中的一位主要的領路人。在我被世人當作垃圾渣滓而唾棄時,他是我始終不渝的朋友。”
巴金作品精選
海上的日出
為了看日出,我常常早起。那時天還沒有大亮,周圍非常清靜,船上隻有機器的響聲。天空還是一片淺藍,顏色很淺。轉眼間天邊出現了一道紅霞,慢慢地在擴大它的範圍,加強它的亮光。我知道太陽要從天邊升起來了,便不轉眼地望著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