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之後……

又是萬物複蘇的春日,太陽暖暖的從窗外折射進來,讓躺在榻上的少女睡得有些不安穩了。她動了動眸子,終是睜開雙眼。

合上衣物,推了推身邊的睡眼惺忪的喬書亭,“是時候去老太太哪裏請安了,相公。”

喬書亭一聲低嚀,輕咳兩聲,媚眼如絲,“娘子,相公身子不適。”

杜迎藍秀眉緊蹙,低頭瞧著自己領口處點點紅印,感受著周身酸軟的不適,咬牙切齒道,“那麻煩問一下,昨晚死纏爛打,鬧得我一宿無眠的人是哪位?”

見自己的寶貝娘子有了怒意,喬書亭這才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自從自己的寶貝娘子生完孩子之後,這個家就好像翻轉了一個個兒。人前雖然是喬書亭說的算,但是人後,把屎把尿的事情他可沒少做。

雖然累了些,但是卻讓他體會到了除味人父的喜悅。也讓他瞧見了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杜迎藍,居然也有暴躁的一麵。不過總的來說,這一切都是在他的控製之中。

兩個人抱著一歲大的孩子,去給老太太請安。

自從晚秋姑姑去世之後,老太太便從將四姨太帶在了身邊,雖然她早晚還是迷迷糊糊的,但是她的話在喬莊依舊是有著不容置疑的分量。就像是前兩日,她讓五姨太將帳房鑰匙交給杜迎藍一樣。

不過五姨太卻很是配合,她向來都是對老太太的話言聽計從,這一回老太太提了要求,她也是一句話也沒有多說。今個兒去景園,估摸著就是要從五姨太哪裏將鑰匙接管過來。

兩個人到了景園之後,沒等多久,五姨太便過來了。大家夥兒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竟然少有的安靜和祥和。

原本以為柳清眸能夠替自己的兒子剩下嫡長孫來,卻不料她肚子裏麵的竟然不是自己兒子的種。裘氏因為這件事氣的在床上躺了好幾天,還沒能回過神來,幸好還有喬韻兒在自己床前好生照顧著,否則裘氏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的過去。這麼大的一頂綠帽子,甭說是喬俊秀,就算是整個喬莊也未必能丟的起這個臉。出了這事,大房免不了在喬莊有些抬不起頭來。所以,每逢大夥兒聚在一起吃完玩樂的時候,裘氏總要拐彎抹角的將已經死去的柳清眸罵上兩句。

自從杜迎藍從金陵回來之後,大夥兒先這般和和氣氣的坐在一起吃飯的幾率提升了許多。雖然平素裘氏還是心高氣傲,忍不住要和別人鬥個嘴,占點嘴上便宜,但是總歸還是沒有出什麼大亂子的。經曆過金陵那邊凶險的曆程,再看今日,杜迎藍胸口竟是漾起了莫明的暖意!

原本以為喬老太太將接管鑰匙的事情忘記了,卻不料她吃飽喝足之後,才剛起了個話頭,外麵卻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大夥兒扭頭望去,竟然是兩年未曾見麵的柳落岩。

自從兩年前的一別之後,杜迎藍隻是在書信中與騰王問過有關於柳落岩的事情。知道他身子早就已經康複,而且官路坦途,去年還被封為了昱親王世子,杜迎藍有些忐忑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今日,卻也不知道為何,他竟然來了。

大夥兒連忙起身將昱親王世子給迎了進來,隻有喬老太太則是怡然自得的望著他,笑的溫暖和煦。

“今個兒我過來,是幫騰王殿下送個東西。”柳落岩眸光輕閃,最終是落在杜迎藍的身上。隻見他伸手從懷裏將書帛掏了出來,往杜迎藍那邊一遞,“這是騰王替你正身的書信,皇上也批了奏折,封你為迎藍郡主。”

杜迎藍一驚,連忙起身將那書帛收了起來。在對上眾人詫異且豔羨的目光之後,她才有些靦腆的笑道,“多謝。”

直到這個時候,喬老太太才笑嗬嗬的說,“這個時候,三娘該是心甘情願的將要是交給她了吧?”

五姨太一怔,卻是笑道,“即便沒有這個郡主頭銜,我也是心甘情願的。”說著這話,她便將懷裏的鑰匙遞到了杜迎藍的手中。

而空閑下來的柳落岩卻是不願意多做停留,隻道是要去“墨逸軒”瞧瞧墨岩先生。

喬老太太卻也不多言,隻是笑嗬嗬的道,“去吧去吧,去年咱們家的書瑾才拜了墨岩先生門下。這會兒過去,卻也能遇上也不得而知。”

杜迎藍怔了怔,心下隻道:這喬老太太看似糊塗,怎的這說出來的話卻是幹淨清透的很呢?

一壺茶飲畢,喬老太太便說累了,自己抱著曾孫兒玩玩便去休息。杜迎藍讓自己身邊的奶娘陪著,便與喬書亭一並的回了薔薇閣。

喬老太太倚在暖閣裏麵,眸光有些渾濁。不過看著自己曾孫兒那俊俏的的肉臉蛋時,卻是柔和的許多,也清澈了許多。她環抱著自己的曾孫兒,嘴裏似自言自語的呢喃道,“這小模樣兒,跟你小時候可是真像呢。如果那時你用了我教的法子,也不會淪落到這般地步。那龍涎草伴鬼舌蘭毒,至今可是無人能解呢。我可憐的纖素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