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當時明月在
聽到這黃鶯般婉轉而又充滿著牽掛的聲音,公子停住了腳步,不知為何,覺得自己有點喜歡上了眼前這個煙花女子,可能是那優雅的氣質,也或許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更或是那明眸中的關切和淡淡的無奈。看著佳人那關切的眼神和微啟的櫻唇,公子站住了,回首作揖道“多謝姑娘關心,小生適才有些魯莽,讓姑娘見笑了。”
看著這個白衣公子不再有追趕江充一夥人的打算,胭脂也放心了許多。對著公子微微一笑“公子還請樓上一敘,不知可否。"
看著胭脂那誠摯的眼神公子似乎覺得沒有了拒絕的理由,於是跟隨胭脂走向樓去。
穿過一段雕欄畫棟的廊道,過了一間不大的花廳,一間閨房出現在了麵前。在門外便問道淡淡的茉莉花香,那樣的清幽,那樣的脫俗,在這種脂粉之地更顯得高潔而不容玷汙。進到閨房,迎麵白色的羅帳輕輕柔柔,四周的牆壁掛著書畫墨寶,閨房左側一把梧桐古琴透著些幽怨。這一切無不透出房間主人的脫俗之氣。窗前一個不大的亭台,木欄環繞著,台上,一株株茉莉花正自開放,淡淡的輕輕的,與這夜色中襯托著那抹純純的白。
“公子可有雅興聽奴家鳴琴一首?”胭脂為公子倒上一杯酒,向古琴移去。
“能聽姑娘一曲,實在三生有幸。”公子緩坐桌前。
“那公子見笑了,奴家為公子彈一首《刹那芳華》吧。”說罷,玉指輕觸琴弦,傳來悠揚的琴聲。
“花好月圓,花好月圓,隻道刹那間。君莫流連,君莫流連,月缺花又殘。當時君之意,如此明月,而今月明,君心可將妾掛念。暫別暫別,他日相見,不知銀鬢何時染畫顏....”琴聲漸漸悲楚,歌聲更是勾起人淡淡的惆悵,公子聽著胭脂那琴聲歌聲不覺黯然傷神,青春不過如朝夕般短暫,對於一個風塵女子,過了這段短暫的時光,以後的生活又將何去何從。古往今來多少紅顏被這時光崔老,人老珠黃後自是被人棄之不顧。想想自己的母親衛皇後,現在還不是被父皇冷淡。看著眼前之人不覺得多了幾分憐憫。
一曲未完,歌聲中已經有了淚的味道。她哭了。
“讓公子見笑了。”胭脂掩袖擦幹淚水。
“姑娘受委屈了,流落到到這,我想也不是姑娘本意吧。”公子語間帶著歎息。
胭脂望望窗外的明月,低下頭,隻是沉默著,並沒有說話。
月光灑在琴弦上,一根根的弦變成了閃著光的白色,就如一根根的白發,流淌著的月光把它照耀下的一切都變成了那種淡淡的充滿惆悵的白。明月是滿的,隻是明晚的月光大概就滿了又虧了。
兩人沉默著,似乎沒有語言心靈更能貼近一分。
“姑娘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妨告訴在下,說不定能替姑娘分憂。”公子誠懇的道。
“公子還是不要了,像公子這樣打抱不平隻會把自己葬送進去。”胭脂帶著些無奈
“請姑娘相信在下,就算幫不了姑娘,至少多了個為姑娘分憂之人。”公子不棄
“我是李蔡之女。”胭脂淡淡道。
“前任宰相李蔡是姑娘生父?”公子有點吃驚。
“是。”胭脂依舊淡淡道
“姑娘為何淪落至此,李丞相獲罪後,女眷不是發入宮中為奴嗎?”公子不解
“那隻是皇上的旨意,等到有司執行起來就不是這樣了。母親隨父親而去,姐姐們一般入宮一般被送到風月之地。自己當年年齡尚小隻是在青樓做著姑娘們的使喚丫頭。因為父親自幼教導,琴棋書畫略懂一二,慢慢的竟被那些好事之徒打上了主意。小女子執意不從,也隻過著賣藝不賣身的生活。後來江充覬覦小女子,多次要求媽媽將小女子送至府上還威逼如若不然要將我那些流落的姐姐們全部處死。”說著胭脂有些哽咽“萬般無奈我隻好從了江充,但是心有不甘原本想要以文則郎,現在卻搞得這般,還連累了公子。”
聽著胭脂的遭遇,公子也不禁內疚,雖說這是父王的過失,但是在偌大的大漢朝竟然處處都是這般不平之事,作為皇儲的自己心裏又怎能坦然。“姑娘,不用擔心,有我劉某人在,姑娘不會再受委屈了。”公子擔保道
“劉,您果然是皇親?”胭脂似乎證明了什麼一樣。“適才覺得您說祖籍沛縣父親亭長就覺得您肯定是皇親,看來果真如此。小女子已經坦誠相告,還望劉公子說出真實身份。”
話已說到這份上了,公子也不好再推脫,坦言道“在下姓劉名據。”
“太子!”胭脂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