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她們簡單地舉行了革命化的婚禮,喜結良緣了。難怪人豔羨不已地說:“天生一對,地長一雙”,並衷心祝福他倆,才子佳人世間兩美,誌同道合諧老白頭……
花好月圓不久,李洪鈞同誌摘下領章帽徽留在劇團工作了。這好!既免去牛郎織女銀河遠隔,両地分居,而且大可婦倡夫隨、並肩作戰、並駕齊驅、展翅高飛了。於公於私,於事業於庭均有利,兩全其美,相得益彰。真可謂“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張家院’”了。
二、
有人說:“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總有一個深愛他的偉大女人在支持他.;而一個成功的女人背後,常有一個深愛她的偉大男人在支持她”。凢十年來與她風雨同舟,相濡以沫的李洪鈞為了在工作上支持她,不惜放棄自己專業和抱負,不辭勞苦地堅守後勤,保證了前線戰鬥勝利,甘當幕後人物。他雖身兼數職,卻默默無聞,在單位,他是獨當一麵的伴奏員、圖書管理員,很受大家的尊重。在家裏是一專多能的一把手,又是秘書、又是保姆、又是保健師,不愧人稱“模範丈夫”。如果說巧珍是楚劇俯首甘為的孺子牛,那麼,他是巧珍俯首甘為的孺子牛。沒有後者,前者何成乎?所以,她倆恰如《十五的月亮》裏唱的“軍功章嗬,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隻是洪鈞先生看得淡,從未想過而已。這裏,僅舉一例:有幾回,我去圖書室借書,見他在忙完工作後拿出一小菜筐精心擇菜,便打趣道:呀!老賈(寶玉)同誌,怎的成了焦大?他道:作家,別,巧珍又累病了,弄點青菜為她改善改善生活。嘿嘿嘿……接著憨厚地笑了。我聽出那笑聲裏分明洋溢出夫妻十戰友的濃濃深情。使我這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丈夫感動良久,以至生出幾許愧疚。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涼亭雖好非久留之地,‘張家院’波折來了!那一年,開始是丈夫患了痔瘡,她扶他多次去住院,開刀治療,當第三次手術後,發現他另外的毛病。這毛病意味著什麼啊?她不寒而栗,暗自垂淚。為此,她除百般安慰丈夫,並盡量陪他四處尋醫求藥,甚至不遠千裏托人買回鹿鞭,精心調養,剛見好轉。孰料,在一次演出中舞台瞬間崩塌,經省楚領導和同誌們全力搶救、多方設法醫治化險為夷,身體尚無大礙。但是,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一幕,從此他扮演了不該扮演的角色——“查泰萊男爵”。又從此,使情感豐富,身體健康而僅35歲的她心靈上出現了一望無涯荒漠。當年編織的愛情神話,已成傳說。這場原本好端端花好月圓的愛情喜劇,卻因為主角的黯然缺失,情節的翻變,將麵臨月缺花殘,曲終人散。有“觀察家”暗暗預測著。
世上一切善良的癡男怨女,情天恨海,殊不知,情會變、會斷;夢會破,會醒。變後依然會是傷春悲秋;醒後依然還是漫漫黑夜。說人禍吧,在那“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蕩風雷激”的日子裏,大紅傘也許瞬息之間變成大黑帽,一旦遭遇狂風暴雨,也會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傘脫骨散架,片甲不留了,豈能保護人?君不見,那父子反目、手足仇敵、骨肉相殘乃司空見慣?君不聞,“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的事兒家常便飯多老鼻子了?要不,曆史何苦評說它是“20世紀人類曆史上的一場浩劫”。更不說天災、生老病死了。所以說,那天長地久、海枯石爛、“執子之人手,與子偕老”、永恒不變的愛情大多與那個共產主義漂亮口號一樣,幾乎純粹是個的烏托邦,世上哪有不散的宴席?怎有百日不敗的鮮花?沒有,沒有的!
在日後漫長的“冷宮”歲月裏,在不經意間冒出個“柳夢梅”,貿然闖入她內心塵封已久的禁地,猶如平靜的池水落下一片石頭,掀起陣陣漣漪、波瀾起伏。攪得人砰砰然、惶惶然,意亂情迷,六神無主。雖說朝夕相望,對唱共舞,欲借他人的酒杯,澆自我心中的塊壘,焉知以酒澆愁愁更愁;雖說同看日出日落,雲卷雲舒;同聽高山流水,春江花月夜。卻近在咫尺遠在天涯。流言的迷霧隔斷了前路,理智的風雪冰封了心湖,隻剩一片死寂,一片霧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