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想進湘枝攔著,如今說不進去看,她反倒急了。
皇後覺得屋裏必有端倪,更想一探究竟。
這時候,江充容披著厚厚衣裳出來了,她雙頰泛著不正常的紅,唇瓣微幹麵色憔悴,拖著嬴弱的步子朝眾人行禮:“臣妾見過皇後娘娘,臣妾不知皇後到來,有失遠迎,還請各位娘娘恕罪。”
那聲音略微嘶啞,聽著倒不像是裝的。
皇後毫無預兆地伸手探上她額頭,江充容來不及避,又被她拉住了手:“可請太醫了?本宮瞧著倒像是燒起來了。”
“昨夜玩葉子戲結果忘了時辰,恐怕是那時候寒氣侵體,已經吃過藥了。”江充容咳了幾聲。
賢妃內心嫌惡,微微避開似怕染了病氣般,不滿道:“你這宮女不懂規矩,怎能將主子們攔在外頭。”
“是臣妾教導無妨,還請賢妃饒了湘枝一回。”江充容低聲認錯:“臣妾隱約聽聞皇後娘娘要尋人?不知臣妾能否幫上忙?”
湘枝跪地給各人請罪,皇後瞧江充容的表現,覺得無趣,雲昭儀從始至終對進殿都沒興趣,皇後心思微轉,指著一處道:“本宮聽聞那邊有異響,不知發生了何事?”
江充容隨她所指看去,道:“那是宮女歇下的地方,皇後想找誰?臣妾宣她來。”
她見賢妃看她的眼神帶著審視意味,虛弱笑笑:“若皇後不嫌麻煩,臣妾陪您過去?”
江充容的神態不像作假,雲綰容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幾人朝那走去,剛走得近些,先前聽聞的吵雜之聲愈見清晰。隻聽一道尖銳的叫罵聲傳出:“賤蹄子!讓你再說泉姐姐壞話!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貨色,娼婦養的東西,以為娘娘留你便能爬上枝頭!”
粗俗之言讓皇後皺起眉頭,外頭眼尖的小宮女見皇後一行人朝她們來,嚇得心口咯噔跳,慌張報信:“別打了!皇後娘娘來了!”
罵人的宮女手裏還掄著坐墩,發絲淩亂,衣裳也扯破好幾處。她聞言乍然愣住,繼而看到坐墩上染上的血跡,臉色蹭地一下白透,驚慌失措地鬆了手。
受傷之人跪在榻前,半邊身子靠著,鮮血滴滴落在青磚地麵。
報信的小宮女暗道糟糕,扯住她道:“愣著作甚,快去迎駕啊!”
“可是……可是……”
“別管了,你就說你倆動了口角推搡間她沒站穩往床棱上磕的!”小宮女三步並兩步上前將血抹在榻上,又往傷者裙上擦了手,微微顫抖地拉她跑出房門,撲通跪下。
未當值的宮女疑惑皇後為何會屈尊駕臨她們偏僻的住所,但沒人能猜得明白,皆提心吊膽地出來迎駕。
“雲昭儀,你宮女耳朵好使,尋常人可聽不到這般遠的地方。”皇後隨口道。
“檀青耳目聰明,臣妾也著實羨慕呢。”雲綰容抿嘴輕笑:“娘娘您方才也聽到了,不知誰人聲音如此嘹亮,四周安靜難免襯得此處吵雜音高。”
說著說著,幾人到了地方,宮女們跪地相迎,四處整潔,並無異常。
皇後雙眼掃去,道:“你們這有個叫桑榆的,在此站著還是當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