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她還是拿了回來,她哽咽著對那小女孩說了一句““謝謝,你真是個好孩子。”
小女孩清脆答了句“不客氣”,連蹦帶跳地朝後跑去,向一個婦人喊道:“媽媽,阿姨誇我是好孩子。”婦人一把抱起了小女孩,笑著應道:“那是當然,我們家欣欣是最好最好最好的好孩子。”
錢藹藹怔怔看著這一幕母女相親相愛的畫麵,心裏頓時絞痛成一片,走出幾步,眼看就要進醫院大門,猶疑再三卻還是急急往回退了一段路程,最後是跌坐在小路旁的草地上大哭。
想著往事種種,心情複雜,泣不成聲。
那一年高三,錢藹藹高考移民去了北京。
其實戶口問題之類的事情早在幾年前就辦好了,隻是母親決定讓錢藹藹高三才從她身邊去父親那裏,這也是錢藹藹自己的意思,一來她不願意和那個年輕刻薄的女人住在一起,二來父親家條件不好,去了隻是添亂。
錢藹藹從小跟父親就不是特別親近。父親跟母親離婚是在她初二的時候,那時父母都答應她等她十八歲再結婚,即便是找到了合適的人也要等到她成人再結婚。可是沒想到第二年父親就結婚了,對象是個年輕女子,看似溫婉賢良,卻背地裏刻薄著對她。錢藹藹因此心生怨恨,跟父親的感情更是不如從前。
錢藹藹在家休整了兩天才去的學校。
去上學那天,父親起了個大早,領著她去學校,同行的還有個大伯,是父親的朋友,錢藹藹能進這學校也多虧了他的關係。那次因為有大伯在的緣故,父親叫了出租車,錢藹藹看著父親掏錢的樣子,悶悶地想他大概很久沒這樣奢侈過了。
小學她其實也是在北京上的,那是個比較破敗的學校,沒去s中之前錢藹藹隱隱擔心父親會不會又將她送入類似的高中。所以當她踏進s中的時候,她不由得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是個很大很漂亮的校園。
因為在下著淅淅瀝瀝的雨,天色是灰蒙蒙的亮。
錢藹藹站在路旁看著眾多同學往教學樓去,一群群的,談笑風生的模樣,她不禁開始好奇這學校會給她帶來什麼。
班主任是個矮個子的中年男人,和藹但並不親切,錢藹藹望著他臉上的笑,覺得那是個把自身利益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男人,這是她見班主任的第一直覺,事實是她的直覺是對的。
班裏的學生很多,錢藹藹大致看了一眼,有六七十個。因為沒有空位,她被安排坐在最後一排,是臨時添的一張桌子。
剛來,什麼朋友都沒有。下課了她不想多事就安心地坐在座位上看書寫東西,除了上廁所,她似乎從來不出去。已經過了三四天,班裏麵愛看她的人還是那麼多,她以為是他們對轉學生的好奇,後來大概一周後她才知道:全都怪該死的爸爸和班主任。
爸爸或許是為了讓她轉學順利些或者是在班裏的待遇好些,竟給班主任說她是他們以前學校的年級第一,成績一向特別優秀;而班主任或許是為了激勵起班裏競爭的學習氣氛,也給全班同學特別介紹了她的優秀,不僅一字不差地轉達了爸爸的原話,還添油加醋地另加了自己的一番美譽。
於是她的名字在班上開始被小小地談論。越來越多的人在關注她,有好奇的,有羨慕的,有暗暗較勁的,也有等著看好戲的。她不知道江柏是因為什麼關注她的,但她確實因為這些莫須有的美譽得到了江柏的關注。
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除了數學錢藹藹發揮基本正常,是班裏十三名。
那天下午放學做衛生的時候,她突然接到了琨的電話,錢藹藹聽著過去的哥們在那頭敘說著班裏麵發生的一係列八卦,心裏麵暖暖的又澀澀的。
因為想念過去的人、過去的事,她無法控製地讓眼淚溢滿了眼眶,最後掛電話的時候,錢藹藹趴在窗欞上,淚水毫無顧忌刷地滑了下來,以為麵朝窗口沒有人看見,卻發現有個人淡淡地朝她笑了,有絲嘲諷,不過是嘲諷她孩子氣而已。
那個人是她的同桌,才高八鬥特立獨行的許華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