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看似清閑的平常人果然有那一呼百應的能量。他吩咐幾個身邊的人,周邊各部落的人就絡繹不絕地到來。
祝融負責安頓、編組這些建築工人,倉頡負責施工時的物資記錄,女媧帶領一群女人前往工地端飯送水。本來隻是她們,後來有當地部落的女人們也學著她們加入了後勤行列。
共工在一邊輔助祝融的工作。空閑時,他們相互打探身世細節,以確定雙方是否真是父子關係,結果他們都覺得此事荒唐。
祝融湊空偷偷警告顓頊,這個形跡可疑來路不明的部落其實並沒有多大的能耐。顓頊點了點頭,“先觀察一陣再說,他們這些人起不了大浪,玄宮附近的禁衛軍就能輕而易舉地消滅他們。”
離玄宮不遠的一塊空曠的荒野地,由祝融帶領一幫巫師一起劃定神廟位置、施工範圍。共工在一邊建議劃分更大施工場地,其範圍超出了他們的預料。裝作大度的祝融同意了。
他們用石塊在地上大致劃出範圍,並在界線上砍掉、去除蔓延兩邊的灌木和芒草,使界線成為防火隔離帶。
作為火神大巫師,祝融現在開始出場了。他走到荒地的上風處,雙手各拿一塊黑色、有些尖銳的石頭,蹲了下來。祝融的手下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用幹燥植物纖維揉搓的小團,湊近祝融的石頭。
祝融有點挑釁意味地抬頭看了共工一眼,然後用那兩塊石頭熟練地相互敲擊。擊石時產生了火星,飛進小團纖維,產生了火光。祝融放下打火石,先是在小團纖維上放上幹枯葉子以壯大火勢,然後伸進幹木條,那幹木條也點燃了,祝融再將那木條點燃荒地中的雜木野草。借助微風,祝融火神與他的手下引火擴散,有人用樹枝撲滅蔓延到場地以外的火勢,使得那火隻燒毀區域中的雜木野草,而不蔓延到其他地方。
在區域中的火自然熄滅、斷煙後,祝融火神揮手叫他的手下運走草木灰,一切幹淨利落,一氣嗬成。
然後,祝融傲慢地對共工做個手勢,意思是說,接下來看你的本事。“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這個詞彙在這時還沒有被發明。如果當時確有的話,祝融肯定會脫口而出。
共工對祝融說,火燒過的黑土地不好建廟,應該蓋上黃土,填滿低窪處,平整這裏的土地。
這並不違反那些巫師們的禁忌。他們有的是人力。祝融裝作大度的樣子,命令等在一邊的各部落過來的奴隸,在較遠處挖掘黃土,運來鋪上。
這些奴隸幹活很賣力,上千人運作有序地工作,效率極高。當著黃土鋪滿,所有人停下來喘口氣的時候,人們豁然發現,整個場地環境充滿異常的氣氛。簡單的藍天黃地兩個大塊麵,顯得莊嚴肅穆。
還在所有人沉浸在特殊情境不能自拔時,共工走到廣場正中心偏北的地方,親自了挖一個坑。
等到祝融走了過來,共工對祝融說:“請你們核實確定,神廟的中心部位是不是這個坑”。祝融點頭稱是。
得到認可,共工向某處揮了一下手,有兩人抬來一根兩人多高的直木棍。他們把那直木棍插進土坑,用土填上土坑,用腳夯實。
按照那些巫師們的理解,共工想要做的是一種奠基禮,是向埋葬、生活此地之下的生靈舉行祭奠儀式,告知它們將在此地破土動工,請予以諒解或遷徒到其他地方。
但是如此豎直木樁的做法,不太符合當地部落常規的奠基禮。
現在祝融叫真了,指責這種做法與神理不合。顓頊勸阻了他們。這批天外來客的行為已經超出了顓頊的想象,共工一定有非常規的法術。
會察言觀色的共工遷就了他們。在這豎直柱子前,請求、任由那些巫師們按照他們習慣的程序,設酒食以祭拜生靈。這是一種尊重和告慰土地之下一切生靈之禮,想來也不該錯過。
舉行奠基禮的人物就那麼幾人,其他人都被勸阻到黃土地之外,分列站著。
在奠基禮結束後,現場環境顯得更為神奇。夕陽斜射到黃土上,大地與火燒雲相互照應,世界一片通紅。在空曠的場地上,隻有一根直插雲天的柱子,在大地上拖著長長的影子。那幾個在柱子之下的人物顯得極其渺小、謙卑。這看上去就是神跡。
祝融首先從驚愕的情緒中緩過神來,走到共工邊上,問道,“下一步該是怎麼做?”
共工看都沒看祝融一眼,大聲向眾人傲慢地嚷道:“下一步是收工休息。明天淩晨開始,我將一人到此做法事,整整一天。你們有人想不想過來觀看的請便,但隻是在黃土場地之外,不必動手。”
麵對一根插進廣闊大地、直指藍天的柱子,共工將要使出從兩河流域學來的,以及與誇族切磋過的絕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