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珩並不是來退婚的,而是來探望的。
當知道這個消息時,韓薇薇終於從對魏瓏的期盼中回過神來,吃了一驚。
魏珩竟然沒有第一時間退婚,甚至還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來韓國,真的讓她意外,她甚至懷疑這消息是假的。
然而就在聽到消息的當天,魏珩就出現在她眼前。
他坐在她床前,身上仍是白衣,卻有些因蒙塵而黯淡,頭發也略為淩亂,看得出來是在風中吹的。
她心裏當然明白過來,他是一路風塵趕到韓國,並未在宮外休整就直接到了王宮,先見了父王,然後再來見她。
她何德何能,值得他這樣呢?
或者,難道他有其他圖謀?
“公主,驟然打擾,還望見諒,不知是否妨礙公主休息?”
就在她心裏千回百轉時,魏珩說。
韓薇薇急忙搖頭,“沒,沒有……我……”
她低下了頭去,隻覺得鼻頭發酸。
魏珩輕聲道:“腿傷還疼嗎?”
她回答:“一點點,在下床走路時。”
魏珩想了一下,安慰道:“若實在疼,便在行路時想象腿傷完全恢複、自如行走的情形,會好受很多,非我胡說,而是我母親身旁一位仆婦告訴我的。她父親為獵戶,打獵時受傷,本是無治,然而他不甘從此身殘,所以在傷後一年內每日練習行走,最後終於與常人無異。她說他父親當時也每日都覺得痛楚,但他相信自己不會成為廢人,總有一天能重新站起來上山打獵,當這樣想時他心裏便好受許多,於是堅持下來,最終真的好了起來。”
“真的嗎?”韓薇薇有些懷疑,又有些期待地看著他。
魏珩點點頭,“自然是真的,是我來韓國之前去詢問得知的,我也早知她父親的事。”
韓薇薇垂頭沉默,心想自己真的能完全好嗎?
隨後魏珩的聲音再次響起,“再說……若真不能完全恢複也無妨,父王專門為我建造了宮殿,如今已經完工,到時你在那裏可用步輦出行,那裏的人也自然不會笑話你,你不會有任何不適之處。”
韓薇薇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頭來看向他。
他仍然是那個樣子,溫和,安靜,隻是看著她,目光裏似乎真的是心疼和關心。
他的意思是,就算她真的瘸了,婚事也不會變嗎?
“可是……你父王和母親怎會同意?他們應該不會願意你娶一個身殘之人吧?”她忍不住問。
魏珩回答:“我並非太子,所受約束自會小一些,母親對我也多有寵溺,凡事都會依我,若母親同意,父王也不會有異議。”
韓薇薇知道他的話至少有一半是事實。他不是太子,的確可以隨性一些,而身為太子的魏瓏就不同了,他無法作主自己的婚事,更何況他沒有寵溺他的母親,也沒有父親的偏愛。
可魏珩明明有心王位,卻為什麼還要娶自己呢?是否這就是欲擒故縱,讓魏瓏或是魏王覺得他完全無意太子之位?
她竟然發覺自己更喜歡這個猜測,因為這樣的話,她心中的負罪感就不會那麼重,一個利用她的他,加一個有所謀的她,兩人誰也不欠誰。
當夜,她又收到了一隻香囊,繡花和前一隻稍有不同,但樣式差不多,一看就出自同一人之手。
與香囊一齊送來的,還有魏瓏的信。
他對她關心了許多,又寬慰了她許多,並說魏珩既然不退婚,那計劃便能繼續,隻要魏珩在婚前離世,那他就能自己作主婚事。
她將信收在枕邊,一會兒覺得心安,一會兒又覺得沉重。
聽了魏珩的話,她真的每日努力練習走路,如他所說,心裏想著自己好起來的情形,果然痛苦也減輕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