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坐到天亮,捂上依若的額頭才覺得她全身冰涼得透徹,忙從櫃中取出一床棉被蓋上,隻求老天能夠讓依若快些起來。
推開門,卻見一個身影背對著我,愣了愣才回過神來輕輕喚了聲,“皇上……”
他轉過身,一臉憂愁的望向我,瞬間的步上前來緊握住我的手,感覺他的手那麼的無力與辛酸,也感覺到他的心疼得如被針釓。
“皇上,怎麼了?”
“什麼都別問!”皇上著急的打斷我的話,如晴蜓點水般在我唇間落下一吻,並放開我的手,“朕不想說,要去上早朝了,關於太後那邊,朕會快些解決!”
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不知道他究竟在門外站了幾時?也不知道他的話語之中藏著什麼樣的玄機,隻是感覺那個淡淡的吻,竟在我的心中,蕩開了花。
“蘇采女領旨,太後有令,即刻前往慈寧宮聽候傳話……”
熟悉的聲音,猛然抬頭,卻見姑姑與幾名宮女小步朝我走來,太後有令要我前去聽候傳話?
“姑姑……”疑惑的開口。
“太後的確傳下命令讓奴婢帶領蘇采女前去慈寧宮!”姑姑打斷我的疑惑。開口,像是陌生人一般的開口。
我瓴悟,點了點頭擔憂的望向屋內依舊昏迷不醒的依若,整理了一番微有些折皺起來的衣擺隨姑姑小步而去……
慈寧宮,這曾是聚積了我眾多恥辱的地方,今日卻又再度踏上這裏,心底懷著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素我不知道,隻知道內心,恐慌與焦慮夾雜著,如同熱浪般有一無一的衝擊著我的腦海。
踏入大殿,兩旁坐滿了此次入選的妃嬪們,左右兩邊分別以崔昭媛與蘇修儀為首排坐著,而我,隻是撲嗵一聲躍跪下高呼道:“罪妃蘇若雨前來領罪!”
“領罪?”高雅而冷淡的疑問,我聞言抬頭,卻見太後一臉莊嚴的厲聲道:“莫不成見到哀家,除了賜你罪之外就別再無其它的?”
我緘口,低沉下頭不敢輕言話語。
好一會,上頭的太後才凝重的再度開口,“聽蘇修儀說,你舞技高超?”
“隻是略懂而以!”老實回答,在丞相府時娘親曾教導過我,不可輕易在他人麵前起舞,隻是如今,不得不回答我會舞蹈這一項事實。恐怕就連蘇丞相與蘇修儀也不知我會舞一事罷?可今日蘇修儀竟向太後稟報說我舞技高超?不是存心看我鬧笑話又是為何?
“三日之後,西域使者即將前來聯姻,為證明我興使國能者人多,哀家特命你當日舞曲一支,不可丟後宮眾妃嬪的臉,若能夠順利通過,哀家特許你以低賤血脈成為妃嬪,若不然,則遣你成為與西域聯姻的公主!”
一句句話語,如同一把把利劍刀刀插入我的咽喉。蘇修儀——她好狠的心!
所謂的傳話隨著太後的離去而停止,所有的妃嬪都對我不屑一顧的嘲弄一番後離去,唯有蘇修儀緊握住我的手,似笑非笑的揚起唇,“這一次,姐姐可要好好表現表現,說不定能夠翻出冷宮,也說不定能夠成為西域國王妃喔!”
征征的全身顫抖著立在原地,直到崔昭媛過來搖了搖我的肩,我才反應過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冷著,哆嗦著嘴唇隻對崔昭媛道了聲謝後,就失魂落魄的大步而去。
沒有人知道我的心中在想著些什麼,就連我自己,此刻也不知道內心的感受是什麼。古人有語: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為何?為何蘇修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我?明知道我已到絕路了還在不停的逼我?難道,真要我落入死地她才安心麼?
大步的踉蹌著朝前走著,去冷宮的路隻有一條,荒無人煙。
可是在我前麵,又真真實實的站立著一個男人——一個掌握著整個天下生死的男人。
“皇上……”我喚了一句便說不出話來,心底的漠名感情讓我不想說太多。
“太後都說了?”皇上挪了挪唇,問出聲來。
我點頭,不由得自嘲笑道,“難道皇上擔憂的隻是這樣麼?今日早晨去冷宮隻會這件事麼?”
他不語,我逼上前靠近他,抬頭,用無比堅定的眼神望著他,“皇上,三日之後,臣妾定會不辱使命!”
他還是不語,搖了搖頭,這樣弱勢的皇上,突然之間我竟然變得難以接受,習慣了他用高傲的眼神俯視我,也習慣了他不屑的口語。隻是今日,他像是做錯事的小孩,難道——隻會擔憂我麼?
“朕,相信你!”
簡短的四個字,似乎給予了我麵對三日之後事情的勇氣,可是他不知道,相信我三個字,如同諷刺我一般讓我覺得難受。如果真的相信我,那麼前些日子所發生的種種,是不是今日我就不用呆在冷宮?
朝他服了服身,嗓子眼難受得說不出話來,擦肩而過,我聞到了他身上好聞的龍誕香。皇上,無論如何,都要擁有你之後完成我心底所有的哀怨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