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號這天說到就到。這天早上天麻麻亮,程忠就收拾齊備提著旅行包上路了。正好米蘭在家。米蘭是頭天晚上回來的。早上七點多米蘭和月亮送陽陽上了幼兒園又一起吃了早餐,米蘭就匆匆趕往S城上班。米蘭走時給月亮交待她晚上還回來,讓月亮中午吃什麼自己弄。月亮當時爽快地答應。但月亮心裏又為另一事擔憂。因奶奶要來了。程忠曾提前了兩天給奶奶打電話讓奶奶來,奶奶滿口允許。奶奶一來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沒她的好日子過了。她想逃但已逃不脫,即使逃能逃到哪裏呢。
既然這樣就這樣吧。這樣去麵對去接受去承受去忍受。準備著時刻準備著她會以怎樣的態度怎樣的方式對待自己。相信一切會沒事的一切會過去的。月亮這樣聊以自慰。
上午過去了。中午過去了。奶奶在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及時地到達了陽陽家。奶奶來,給陽陽家帶了一紙箱皮蛋、一壺芝麻油和一罐豆腐乳。月亮為奶奶做了青菜麵條。奶奶吃了後一直睡到五點多便起來和月亮一起去幼兒園接陽陽。
陽陽見到奶奶很高興。米蘭晚上也真的又回來了。
令月亮意想不到的是奶奶這次來對她的態度大有轉變。奶奶不僅話語親切,而且吃飯吃菜還很客氣地讓著她。一般情況下,奶奶不會指責月亮的不是或什麼不對。當然,月亮各方麵也做得比較好。她哄孩子,做家務事都駕輕就熟,得心應手,不像先前來時笨口拙舌的什麼都不懂。
自奶奶來後,雖然說程忠不在,但應該說一家人生活得還比較融洽。米蘭經常回來。雖然米蘭並不喜歡奶奶,但婆媳倆從未爭吵過。平常都是早上奶奶和月亮把陽陽送到幼兒園,然後兩人隨便弄一點早餐吃了,奶奶以買菜為措辭去外麵打牌去了。月亮則在家收拾屋子,看書。中午吃了飯後奶奶又出去了。月亮和阿美一起去學電腦。晚上要麼奶奶去接陽陽要麼月亮去接。當然,米蘭也偶爾去接送一次。而陽陽呢,除了星期天在家由奶奶和月亮陪著,除了雨天和他感冒了兩天他不想去疼他的奶奶就遷就他不去,其它時間基本上都按時上幼兒園了。
這樣的日子令月亮的精神不再因空落而渺茫。她似乎看到一條陽光鋪成,五彩夢鋪成的道路在召喚著她。月亮除了認真做事外,她把主要的心思放在讀書和學電腦上。月亮的進步很快。學電腦不到半個月時間她就能一分鍾打六十幾個字了。
一切的一切在月亮的眼中變得多麼美好。包括這個家。她覺得這個家就是一個小小的世界。家完美了,這個世界也就完美了。可是月亮後來卻不這麼想了。後來所發生的一係列的事情改變了她的看法。也使她那純真的夢因此而破碎了。
那天下午奶奶照常出去打牌去了。月亮也照常跟阿美一起去了登峰電腦培訓中心學電腦。月亮學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的電腦,她感覺肚子有點疼便去了一趟廁所。月亮一去廁所才知自己的好事來了。這可怎麼辦?月亮從廁所出來急忙跑到阿美跟前小聲問她帶沒帶“麵包”。當時正專心致誌地練習文字排版的阿美沒理解。她說,你餓了麼?月亮用胳膊推了她一下,羞澀地一笑。阿美才意會。阿美說沒有。月亮說自己不舒服,便就走了。
月亮一路捂著肚子回了家。月亮打開門趕快跑進第二臥室拿了衛生巾就去廁所。月亮從廁所出來洗了洗手就跑去廚房倒了杯茶。月亮端著茶輕輕抿了一小口,她剛要朝沙發上坐卻聽到了第一臥室裏有聲音。月亮嚇了跳,她的手一顫抖,茶潑在了她的襯衫上。多虧茶不太燙了。月亮去第二臥室從放自已衣服的抽屜裏拿了一條毛巾擦了擦就又回到客廳。
第一臥室裏的聲音不斷地傳來。那聲音如夢囈般地,聽起來有幾分可怕。
是蘭姨回來了嗎?蘭姨做噩夢了嗎?或者是奶奶回來了,程老師回來了。要麼是窗子沒關,風刮進來碰在衣櫃上發出的聲音。月亮快步跑到窗前,她見窗外一棵白楊樹的枝葉動也不動便覺得自己最後的一個判斷是錯誤的。
“奶奶——。”月亮叫著。
第一臥室裏那奇怪的響聲頓時停止了。
是家裏來了小偷或出鬼了嗎?世上真有鬼嗎?月亮把茶杯端起來喝了幾口茶壓驚。
第一臥室裏那囈語般地聲音又一次傳來。
怕什麼呢?怕什麼呢?有什麼好怕的?
月亮捋捋頭發,壯著膽,躡手躡腳地走到第一臥室門前傾聽。
那聲音更清晰了。月亮知道了。裏麵有人。
想弄清楚真相的月亮既緊張又害怕的推了一下門。
門開了,床上赤裸著一男一女……
“啊!”
月亮大叫一聲,捂著臉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