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月亮出了家門。
月亮看到自己不該看到的。她感到人格受到羞辱,自尊受到破壞。這與喬和自己心中所描述的世界是多麼截然不同呀。這是什麼世界呢?這是人性卑劣的一麵,醜惡的一麵嗎?人是獸嗎?那兩張麵孔如燒紅的烙鐵,在她的心中打下了傷痛的烙印。她不相信這是事實,可事實已經如此。她不相信蘭姨是那種人。她怎能趁自己的男人不在帶別的男人到家裏來偷情呢。當然,也可能是那個叫做張凱的男人追上門逼她的吧。她是被逼無奈,她是冤枉的,迫不得已的。但是又有什麼好說的。月亮隻為程老師感到不公平感到命運的悲哀與捉弄人。
月亮深深地同情起來。
“程老師,程老師……”
月亮喃喃地叫著,流下了淚。
此時正是八月桂花飄香時節,星星點點的桂花靜靜地掛在枝頭。桂花如一個個小姐妹似乎在默默在傾聽這位少女的心聲。她的心隻有她們才懂。她們把無數關懷的語言化作陣陣清香來撫慰她的心靈。
“程老師——。”
月亮又一聲呼喚,她站起身走向電話亭。
月亮特想給程老師打個電話,但她來到電話亭卻又走了出來。
她的心感到壓抑。她感覺不對,必須要找個地方泄一下氣,要不然腦子會發生爆炸。
月亮思考再三,又重新轉回電話亭,撥通了程忠的手機。
程忠接了。當程忠知道是月亮打給他的後,就問:“小月,有事嗎?”
月亮說:“沒,沒事。我隻是想問候一下。”
程忠說:“我現在在西藏,正在上課。挺好的。家裏都好嗎?”
月亮輕輕地說:“好。”
“謝謝你小月。放心吧。”
電話線被雙方切斷了。
月亮一陣茫然。她本來是想說什麼的,可話到了嘴邊一句也說不出來。她怎麼能說?怎麼能對程老師說呢?
月亮出了電話亭。她邁著緩慢的步子直接回到了家。
月亮害怕了進這個家門。害怕了再見到那不堪入目的一睹。但是她不能不回去。
月亮打開了門。門剛開,客廳裏的一雙眼睛就投了過來。那眼神火辣辣的。令月亮感到渾身不自在。
月亮傻笑了一聲。她低聲說:“蘭——姨,你回來了。”
米蘭穿著吊帶睡衣坐在沙發上翹著腿抽著煙。
“嗯。”吞雲吐霧的米蘭咧了咧嘴。
米蘭似乎心情特別不佳。她就像一位癮君子猛抽幾口然後咳嗽起來。
月亮說:“蘭姨,抽煙對身體不好,你咳嗽就別抽了。”
月亮說話十分小心。她邊說目光邊在屋子裏四處搜索。
米蘭說:“你找張凱是嗎?那個男的叫張凱。他已經走了,你找不到他了。”
月亮說:“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名字。”
米蘭仰頭瞟了眼已站在她身後的月亮說:“你知道的真不少。”
月亮鼓起勇氣說:“並非如此。蘭姨,你幹嗎那樣呢?程老師多好的人你幹嗎被著他幹對不起他的事呢?你的良心呢?你對得起誰呀?我都看到了。我真為你感到可悲。”
米蘭大叫:“別說了!”
然後,米蘭悠然地抽著煙。她的樣子顯得麻木不仁。
米蘭又輕淡描寫地說:“你不懂。”
月亮針鋒相對:“我隻是不明白,並非不懂。”
米蘭說:“你說得對。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請你別告訴程忠好嗎?他是一個好人。你若說出去對誰都沒好處。你應該明白這一點。我可以給你錢。”
月亮說:“你認為錢什麼都可以買嗎?”
米蘭說:“當然不是。但它在一定的時候可以發揮一定的作用。”
月亮說:“你錯了。我不會要你的錢。”
米蘭冷笑了一聲,說:“你真是個難得的好姑娘,也是個傻子。”
月亮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念。”她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鍾,又說:“我要去接陽陽了。”
米蘭說:“你想聽故事嗎?”
“我要去接陽陽了。”月亮答非所問地又重複了一遍。然後,她推門出去了。
月亮沒心思去聽米蘭的故事。她的心中被一團濃濃的雲霧籠罩著。她感到自己幾乎要窒息。似乎有魔鬼在纏著她。那模樣那聲音好可惡好可怕。她雙手蒙著耳朵飛快地朝星星幼兒園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