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來到電話亭給父親打了電話。然後又撥通了姐姐的電話。
電話中父親很高興。父親問她怎麼現在打電話?她隻是說想家。姐姐在電話中又追問她到不到廣州。到廣州?也許這是個逃避的辦法。她可以離開一個地方,忘掉曾經的傷痛,重新開始,這未必不是一個好打算。可是眼前,她該怎麼去過日子呢。她模棱兩可地告訴姐姐,若去,再給她聯係。
電話打了。接下來她該做什麼呢?她又沒了目標。
月亮不由得把腳步邁出了C醫學院。
街上,燈光迷離,車輛不斷。月亮順著街邊,走上一座人行天橋。
我要從這裏跳下去嗎?真要尋死嗎?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也需要勇氣和膽識。
月亮朝橋下看看。橋下的車輛來往如梭。也許一念之間會結束了她的整個一生。
月亮坐在了台階上,她一臉心事。
夜晚的街頭熱鬧非凡。大人、孩子從她身邊經邊,那步態如在水中遊泳的魚。由遊泳的魚,月亮又想到了喬。而她在那場風雨中變得一無所有了,包括友情,朦朦朧朧的愛情。那場風雨,那場風雨,那場可怕的風雨……
一想起那場風雨,她的心依然顫栗。
“小妹妹,你好象有心事?”
隨著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月亮身邊坐下了一位漂亮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穿著一套白裙子,一頭披肩發,圓圓的臉,薄薄的唇,顯得溫柔而成熟。
不知怎麼的,月亮從見到她第一眼時就不具理由地相信她。她的麵相,她的舉止、態度已有力地證明了她內心的善良。
即使不是這樣又何妨呢?她現在隻需要一個可傾訴的對象,一個避風巷而已。
月亮說:“我遇到了一場風雨。那場風雨卷走了我的自尊、自信、夢想、目標、花季年華、我現在窮得丁當響。我知道了什麼叫沒意思活著沒意思。”
月亮正說出了她的心聲。這些話正觸到了她的痛處。也許隻有以痛治痛才是最適當的療法。她無法輕以忘掉已給她心靈造成的創傷。
月亮陷入了沉默。她身邊的那位女孩也陷入了沉默。那女孩身上透著一種靈氣。月亮說話的時候,她盯著月亮的嘴唇,月亮說完了話,她又盯著月亮的眼睛。她似乎是在用心分析月亮話中之意。許久許久,她才說話。她對月亮說,你聽過這樣一句話嗎?‘什麼都可以放棄,唯有生命不可以放棄。’生命不僅僅是屬於你自己的。放棄它簡直是犯罪。不管經曆了什麼都必須要勇敢地活下去。哪怕活著隻是活著。你失掉的,對於整個生命來說隻是一點點。如果你連生命也不要了,那可是真正的一無所有。既然有些事實已無法改變。何不換個角度換個姿態看待,換個活法呢?你會活出另外一番滋味另外一種境界另外一個模樣來。放棄生命的人是最愚蠢的人,因為她連生的勇氣就沒有,還會做什麼呢。你還有一顆善良的心沒有丟失。而善良的心正是一筆價值不菲的財富。仔細想一想,今夜過了,明天依然是個好日子。
那女孩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令月亮心悅誠服。
月亮說:“我失身了。就是今天。”
那女孩聽後先是一愣,然後變成異常平靜。她說:“我在十二歲的時候就失過一次身。是被一位鄰居大叔強奸的。我當時隻會哭。”
月亮大吃一驚。
那女孩接著說:“不過,現在不也挺好嗎?照常上了大學。好了,不聊了,我該回學校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那女孩說完就站起了身。
月亮似乎記起了什麼,就問:“你是D大學的嗎?”
那女孩說:“是呀。”
月亮又問:“你認識C醫學院一個叫喬的大學生嗎?”
那女孩說:“認識。他是我以前的一位筆友。我和他關係很好。但好久沒聯係了。怎麼你知道?忘了告訴你,我叫桃。”
月亮實實在在地說:“因為我聽他說過D大學有他一位筆友就隨便問問。真幸會。我們能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