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說:“這樣很好。”她又說:“我沒事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一夜沒睡肯定困。”
奶奶擦擦紅紅的眼睛說:“好吧。我們先回去。你好好養著。要把身體養好。”
奶奶和已抱起了陽陽的米蘭一起走出了病房。
程忠是最後一個離開病房的。他對月亮內心實在有愧。在月亮麵前,他感到無地自容。他覺得他永遠已輸給了這位小女子。不管他的事業多麼成功,家庭今後多麼幸福,在她麵前他失敗了。
程忠問:“小月,你餓嗎?”
月亮說:“有點。”
程忠問:“你渴嗎?”
月亮說:“有點。”
程忠把月亮扶坐起來,倒了杯溫茶遞給她,又說讓她等著他出去買早餐馬上回來。
程忠出去不到十分鍾便提著熱乎乎的小籠包,蒸餃和一杯豆漿轉了回來。
月亮已整整一兩天沒認真吃東西。她很餓。她把小籠包和蒸餃吃了個精光,豆漿也喝見了底。
程忠是看著月亮吃完了早餐才離開的。程忠走時說讓月亮好好休息,他中午再來看她。
程忠真的中午來了,晚上也來了,第二天早上又來了。他每次來都給月亮帶比如雞腿,鴨肉等這些好吃的東西。
一切恢複了正常。月亮是在第二天上午程忠走後偷跑出院的。
月亮說不清自己為何要偷跑。在她心中隻有一個概念。那就是:該離開的時候了。這個問題近兩天來一直盤桓在她的心頭。在她無法堅持的時候,唯一的辦法便是偷跑。
月亮回到家裏時,家裏一個人也沒有。她記起自己正因家裏沒人來了小偷她才住了院,不禁不幾分警惕。但是怕什麼呢。她還需要怕什麼呢。
月亮壯著膽把廁所、廚房和兩個臥室都找了找,的確沒一個人,便就安心地來到第二臥室收拾自己的行李。月亮一件一件地收拾一點一點地裝。裝好了之後,她又把包子放在原先的地方。然後開始寫信。
中午,程忠和奶奶、米蘭、陽陽都回來了。奶奶責怪月亮不該不聽話,怎能悄悄出院。月亮以自己沒醫療費為借口。程忠和米蘭分別說醫療不用她操心,關鍵是她的身體要完全康複。月亮說她已經好了,除了頭上留了個疤外,哪裏也不痛也不癢了。奶奶和程忠、米蘭便沒再追究。
中午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菜。月亮像是一位貴客也像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功臣。做飯時她沒去廚房。是因他們不讓去。吃飯時好吃的菜都盡往她碗裏夾。她受到這種優待,使她感到渾身不自在。
午飯後,程忠給了月亮工資。月亮的工資本來是每月隻有一百五。程忠卻一下子給她了五百元。月亮十分震驚。
下午,程忠上班去了。米蘭也在兩點多就回S城了。奶奶則在三點多帶陽陽出去玩去了。
家裏隻剩了月亮。
月亮覺得時機到了。她把鑰匙和兩封信,一本書放在了第一臥室裏的寫字台上。信,一封是寫給程忠的,另一封是寫給喬的。她在寫給程忠的信中其中夾了三百五十塊錢——那是程忠多給她的工資,她並委托程忠把書和另一封信轉交給喬。
然後,月亮提著一個包背著一個包速快離開了。
月亮想,她必須得換一種生活,另一種新的生活。讓昨天永遠成為昨天。
這是一個陽光依然美好的下午。天空中飄著朵朵白雲。白雲如浪花般湧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