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章 “綠原詩歌創作研討會”答謝詞(1 / 1)

感謝聯合主辦“綠原詩歌創作研討會”的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人民文學出版社和首都師範大學中國新詩研究中心,感謝上述主辦單位的張炯會長及各位副會長、劉玉山社長、管士光總編輯和吳思敬教授,感謝親自參加或以相關論文參加“研討會”的各位詩評家們,感謝為“研討會”增光添彩的詩歌界的耆宿們、新銳們,以及在座的各位女士們和先生們!

衷心謝謝大家在五月一個春光明媚的日子,犧牲親近大自然的機會,從四麵八方聚集到這個著名的詩歌研究基地來,同我一起回顧與我的生命長途平行、相交以至重疊的創作生涯。詩歌是人類藝術的花朵,象征著人類文明不同發展階段的水平。從古至今,在地球的每一個角落,隻要有合適的土壤,它就會茁壯成長、絢麗開放。詩歌又是人類心靈的花朵,一首好詩能使讀者和它的作者一起如醉如癡,會心微笑,或者想大哭一場。

但是,詩歌的發展首先需要詩人通過創作去推動,他們是上述“花朵”賴以生存的植株。對於詩人來說,學籍、資曆、流派、年齡等都並不那麼重要,隻有他向社會奉獻的真善美的成果,他嘔心瀝血的作品本身,才能體現他畢生所追求的詩歌的生存價值。

廣大讀者是詩歌賴以發展的外在環境。沒有真誠而又熱心的讀者,再好的詩也不過是未被發現的珍珠。而詩歌的健康發展離不開它的評論家,詩評家們則是辛勤的園丁,通過他們的扶持和幫助,未開花的草木才長得出嬌嫩的蓓蕾,已開放的花朵才顯得更鮮豔、更長久。

從20世紀上半葉直到今天,中國新詩不僅有了許多色彩富麗、音律嘹亮的歌手,還有見多識廣的讀者和不少目光如炬的詩評家,這是中國新詩能夠走向世界的可靠條件。從今天“研討會”的質量和氣氛來看,我首先感覺到的是,詩歌界內外對於繁榮新詩的極大熱情,和當代詩歌健康發展的極大可能性。我有幸在這樣令人鼓舞的精神背景下,尋找過自己,測試過自己,督促過自己———

今年已經83歲的我,從19歲開始習作,至今握筆64年了。不過,這隻是一個表麵的算法,扣除由於各種挫折而不能握筆的幾十年,我的創作生涯實際上便沒有那麼長。而且,雖然寫了幾本詩,其中偶有幾首還可讀,值得留存的實在並不多。和一大把年紀相比,我在詩歌創作上的成績是很單薄的。不過,令人欣慰的是,自從20世紀80年代,政治上擺脫各種羈絆,恢複“天賦人權”以來,我一直充分利用可能有的客觀資源,鼓勵自己為彌補被迫虛度光陰而繼續前進,從沒有停頓過作為追求者、趕路者和拚搏者的腳步。

海涅把詩人的靈魂比作天鵝,說它永遠為遲鈍的世界所誤解。比他大5歲的雪萊則直率地把詩人稱為“倒黴的人”,說他一出世就犯錯誤,由於選擇了詩,注定一生要在苦難中學習他在歌曲中所唱的一切。比起海涅、雪萊所說的詩人典型來,我覺得自己要幸福得多。今天,有這麼多知音似的朋友,為我召開“詩歌創作研討會”,使我到晚年終於認識自己微薄的成績和明顯的差距。在接受自我鞭策的同時,我不能不說,對於命運之神,除了由衷感激,我沒有任何遺憾。

再一次謝謝大家!

2005年5月